安德烈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太多的场景在他的脑海出现,他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稍微一停,说道:“我觉得我离她变得越来越远,我的剑术低微,能力不足,勇气欠佳,畏首畏尾,我慢慢的不再敢学他们一样冲锋陷阵,也许后勤保障是个不错的工作?我可以在她受伤的时候照顾好她,那段时间是难得的我俩能单独相处的时间,也是多年来的唯一一次好好的、没有人打扰的聊天,我不再用剑,开始重新学习医术,因为她说:也许学医更适合我。”
安德烈叹了口气,他已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有些胡言乱语,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雷博看着他的样子,给安德烈倒上酒,又拿起自己的酒杯,与安德烈碰了一下,说道:“兄弟,咱不说那些陈年往事了,咱们说现在的事。”
安德烈突然情绪激动了一下,一把抓住雷博的手说道:“兄弟,我说的就是现在的事,我想对孩子们,不要学我一样,不要变成我这样的……废物。”
雷博用另一只手,压在安德烈的手上,说道:“你喝多了,你是我们村,乃至附近村子里,最厉害的医生,你救过无数人的命,你怎么能是废物呢?你是废物,那我算什么啊?”
安德烈真的喝多了,他把手抽了回来,说道:“我……我就是废物……哈哈哈……就是……你还记得那把“玛蒂尔达超豪华超坚韧强化鱼竿”吗?玛蒂尔达疯了!她真的疯了!她花了大价钱,竟然造了一把鱼竿,还带着我们去钓龙……钓龙……你听说过吗?拿鱼竿钓龙……哈哈,还真让她钓到了,不过还是被他跑了,你们见过水龙吗?”
安德烈后仰着身子,双手向上比划着,说道:“那体型!”安德烈转头看了看营地边的高坡,“那体型,比那个大土堆还要大!”
蓓露丝仰着头看了看模糊的高坡,瞪大了眼睛,那可真是一个庞然大物啊!
安德烈继续说道:“鱼线断了,后来又重新做了更坚韧的鱼线,可惜再也没有钓到过……她一生气,就把鱼竿送给了我,哈哈,她一定是疯了。我依然记得我最后一次参加团队活动,我记得……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到现在一想起来,还会两腿发抖……”
安德烈两手在腿上一拍,几人真的看到他的腿在颤抖。安德烈又是用力的一拍,说道:“玛蒂尔达接了一个任务,是关于魔兽晶核的任务,有人出大价钱请我们团队去杀一个魔兽……你们都见过……就是……就是那天与奥德里奇一起喝酒的小鹰!”
“小鹰?”蓓露丝问了一句。
安德烈说道:“是的!小鹰!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那样的人,或者说是魔兽,你们知道吗?那些异常强大的,大领主级别的野兽,是可以变幻成人形的……哦哦哦……你们一定见到奥德里奇变身成冰龙王的样子了吧?”
安德烈醉眼朦胧的看了看蓓露丝,问道:“你没有看到?”
蓓露丝轻轻的问答“我看到了!”
安德烈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是不是吓的直哆嗦啊?”
蓓露丝回答道:“我当时就好像做梦一般,我可能都忘记哆嗦了。”
安德烈说道:“你无法体会那种压迫感,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你,我们都只是旁观者,但是,那次不同。小鹰,什么小鹰,那分明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雪鹰,我们开始去的时候,都很纳闷,大家都听说过他们能变幻人形,但是都是第一次见到,你说让我们杀个什么野兽,什么魔兽,杀了也就杀了,可是那是一个人啊!怎么杀?你们说怎么杀?”
安德烈微微闭上眼睛,不过很快又睁开,说道:“野兽是野兽,但人是人!就算他原来是野兽,但是他现在是以一个人的样子站在你的面前,你能不把他当人来看待吗?他与你我一个样,他会说话,会走路,甚至还会跟你一起喝酒,你告诉我,他不是人?”
安德烈缓了一下,继续说道:“就算他不是人,又能怎么样?他伤害别人了吗?他吃你家的东西了?他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待着,我反正没听说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么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看中了别人的东西,别人的晶核,然后我们就可以打着消灭魔兽的旗号去把一个“人”给杀了?那么我们这些人又算什么东西?我们是不是连这些野兽都不如?”
原本有些沉闷的乌尔萨,突然也是一拍大腿,端起碗就和安德烈碰了一下,说道:“安德烈!说得好!说的太好了!”
安德烈并不知道乌尔萨在激动什么,他继续说道:“乌尔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们为什么都喜欢养狗?为什么我们喜欢那些有灵性的动物?那些我们从小一起养大,与我们一起成长,那些充满了灵性的动物,你能简单的把它当成一头野兽吗?万物有灵,我们能简单的说杀就杀吗?它们也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它们也有自己的家庭,它们也是有感情的,乌尔萨,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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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这些话都快把乌尔萨说哭了,乌尔萨很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又是一拍大腿,对安德烈说道:“兄弟,你说的真的太对了,我深有同感啊!”
两人越说越上头,安德烈继续说道:“是不是!啊?那个叫小鹰的,从来没有招惹过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去杀他?但是……咱们人微言轻啊,也可能说是人各有志吧,他们非要说什么人是人,野兽是野兽,长的再像人,也还是野兽,咱们能怎么办?唉!咱们也没有权力去说这些,我们吃着他们的肉,穿着他们的皮,这是自然法则,只是,那些……那些与小鹰差不多的高级魔兽,他们是不是应该稍微的特殊对待一下?他们最少也算半个人了吧?”
乌尔萨大手一挥,说道:“比半个多!呃……三分之二个,不,五分之四个人,就差一点点,你要是不知道她是野兽的话,你在马普拉城里遇到她?她是一个小酒馆的老板娘,你说她是人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