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贺宇帆微微拧了拧眉。
他总觉得这人美归美,但莫名就觉得哪里似乎有些问题啊……
心里想着,他转眼看向了身旁的桓承之。
后者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他的视线,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也没去说些什么。
这意思是要么没问题,要么就算有问题,也不是大事儿。
贺宇帆一秒读懂了对方的心思,随即也将那点儿奇怪的感觉抛掷脑后,放心的听起了笛子。
这一曲悠扬绵长,清冷的声调奏出了一种让人心思不禁放空的辽远之意——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就连贺宇帆这种对音乐完全没有任何造诣的人,在这曲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也跟着身旁那些如痴如醉的人群一起,陷入了一种名为“陶醉”的沉默之中。
然而比起他们的这种表情,一旁桓承之反而是面色更加难看了些许。
眉间的皱痕不断加深,手掌也在身侧分分合合,数次想要起身做点儿什么的时候,又随着渐渐放缓的笛声止住了动作。
直到这一曲结束,其他人倒是一个个心满意足。唯独桓承之一人面色凌厉的死盯着舞台的方向,就好像楚岳敢有一点儿不该的动作,他就能直接冲上台去将人撕扯粉碎。
不过这终究也就是个好像,他动作不大,就连一旁的贺宇帆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情绪。
等人扭头看过来的时候,桓承之也已经收去了眼底的寒意,转而继续摇头道:“无碍,你好好听曲子就行了。”
贺宇帆有些不解,但人都这么说了,他便也听话的点头,将视线重新放到了舞台之上。
此时,楚岳已经将笛子交给了一旁上去的侍女。身后被安放了一团软垫的同时,面前也被架起了一张古琴。
她向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衣物,在软垫上坐下之后,也总算是将那双半闭的眼睛睁了起来,弯着眉眼似是在微笑一般,朝观众席的方向环视着点了点头。
这一眼过去,贺宇帆才发现楚岳那双眼睛瞳色居然是一片金黄。在震愣的同时,一旁的李书也撞了撞他胳膊,低声笑道:“很漂亮对吧?我第一次见着她这双眼睛的时候,也给震了一下呢。”
贺宇帆点头,余光瞥见一旁面露不悦的桓承之,赶在人开口之前,他便一脸严肃的回了一句道:“确实很美,但是我更喜欢红眼睛的。”
李书闻言一愣,随即也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待桓承之面色重新愉悦起来,他才继续道:“不过说起来这老天爷也是的,你说楚岳姑娘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偏偏是不能言语。这真是可惜了啊。”
贺宇帆轻轻嗯了一声,只是看向台上那白衣人的目光中也多了些打量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本来就觉得不对,这重新打量了一番,他更觉得那人身上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了。
只是没等他多想什么,那边儿一个像是主持人一般的少女上场报了个名字,楚岳的琴声便跟着又响了起来。
和之前那个空远的笛声不同,这次的琴声从开始时就将整个大厅的气氛带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寂之中,就好像他正化身成了一只飞鸟,在眼睁睁的看着树林湮灭天地崩塌,想要撕心裂肺的挣扎,却终究只换得一片无可奈何。
随着琴声的响动越来越快,周围的低泣声也越来越多。贺宇帆眉头紧皱,心底焦躁随着琴声扬起的同时,胳膊却被人在一旁轻轻拍了两下,一块纯白的手绢也跟着递到了眼前。
贺宇帆一愣,等思绪回到脑中才猛然惊觉,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跟着这节奏泪流满面。
将桓承之递过来的手绢接过,又把眼角的泪痕都抹了干净,待重新听着那音乐的时候,他才总算是明白了心慌的理由。
身子往桓承之身旁侧了些许,贺宇帆凑头过去,在人耳边小声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这个乐声好像能操纵我的心情?”
“倒还不傻。”桓承之点头笑道:“但我刚刚也听了一会儿,最多不过就是操纵心情。造成不了什么别的伤害,你就当是感受个气氛的听听就行了。”
贺宇帆闻言点点头,又转头看了眼一旁已经泣不成声的李书,他突然觉得自己至少还不算是弱的垫底的那个。
只是经过这么一个打断,再想进入那曲子里所描绘的世界,就有点儿困难的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