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念魂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再次开口道:“对了,你知道自己有这能力的话,还继续写,就不怕写出什么事儿吗?”
“怕能怎么样?”贺宇帆欲哭无泪的伸手扯过一旁的包袱,将里面满当当的一整包宣纸露出,一边叹息道:“你不知道,我可是用了半年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都在不停的挖坑写小说啊。”
念魂表情一僵,已经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了。
贺宇帆则是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一边在心里努力的自我安慰,说不定这次不会成真了,再说不定……
可能那个灭魔剑百年前就已经来一次修真界大清剿,现在早已回去魔界修身养性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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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转眼又是三天。
放下这边儿终于决定暂时不去担心灭魔剑,开始重新回归每天和念魂逛逛番临,或者和李书一同讨论情节研究写作的贺宇帆不提。单说不远处的青石山上,这几天终究还是迎来了一次众人皆意想不到的变故——
向来温和的晦宁住持,在回寺的当天大发雷霆,把他最宠爱的小徒弟狠狠训了一顿。
理由和内容无人知晓,而结果就是,安竹从那天开始,已经被罚在思过堂内不吃不喝的跪了几天了。
此时正值深夜。
过于安静的思过堂中只有一尊佛像一个蒲团,跳动的火苗映照在那个跪的笔挺的身影上,在照明之余,不但带不来温暖,还拉着斜长的影子,带起了一丝孤寂之意。
安竹衣衫如旧,眉头舒展双眼微瞌。
一只手并齐五指竖在胸前,另一手随着口中轻诵的佛经,慢慢的拨着一串佛珠。
直到一段诵完,他才缓缓睁眼,依旧微低着头,轻声唤道:“师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衣和尚居高临下看着安竹,眼中失去了平日常见的温柔和和蔼,只余的一片冰霜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打算为了那个根本算不得人的东西,和为师对抗到底了吗?”
“他是人。”安竹摇头,似乎是因为对方提起了他心中所念,原本无悲无喜的脸上也带起了些许温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安竹从未想过要与师父作对,只是师父偏了正道,我只能这样等您回来。”
“正道?”晦宁冷笑一声:“什么是正道?”
“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安竹浅笑:“这是我入门之时,师父您教我的话。修佛者本就应该清心寡欲万事皆空,这我都记着,您又怎么会忘了呢?”
“我怎么会忘了?”
晦宁像是被踩住痛处了一般,蓦的提了声调道:“你信你的佛,他带给你什么了?他说慈悲为怀,我清心寡欲又慈悲了近千年了,我成佛了吗?你遵守了,你现在不也还是在这儿跪着?他救你了吗?”
安竹不语。
晦宁冷笑道:“我寿命将尽,佛救不了我,我总得自救。这是我最后一次突破的机会,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第42章
安竹沉默。
这种单方面不依不饶的质问,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已经不知重复多少次了。
晦宁还是竖着眉瞪着眼,气息不平的怒视着他。似乎如果今天再不给出个让他满意的答复,他就要一直站着不走了。
从他进来到现在,安竹自始至终也没有回过一次头。只是微微垂眸盯着他手中的念珠,直到晦宁粗重的呼吸都平稳了不少,他才再次将念珠一颗颗向后拨动了起来。
背诵佛经的声音很小,在这个过于空荡的房间里又显得太过明显。
原本应该是让人平心静气的低谒,听在晦宁耳中,却像是在嘲笑他坚持不住的“道”似得,尤为刺耳。
刚刚平复下去的呼吸再度在不经意间变的急促起来,晦宁皱眉,忍不住在原地踱了两步,最后干脆一跺脚,怒斥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