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船门被轻敲两声后又被推开。
敲门声清脆干爽,可见敲门者并非性格优柔寡断之人。
一位儒衫老者行气如虹步入其间!步伐走云连风!
这等浩然气势,殷阳根本不用备注,观众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同时身后还有一名神情慵懒的老者上了船,朝诸位简单点点头后也坐到了庄周身边。
之前那位器宇轩昂的老爷子回头看了看他,哼了一声后还是朝他行了个儒家揖礼。
好家伙!
本来沉浸在四人大道辩法中的众多观众再次被殷阳的黑色幽默惊到了!
即使知道这是话剧,可是他把鼎鼎有名的骂战boss聚集到一处,不怕把船弄沉吗?
殷阳当然不怕!甚至有点激动!
诸子百家吵不出结果,是因为当时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对的,而此刻有了殷阳揭示后世历史,结局已定,诸子如今也不是为了功利性的求诸侯所用,所以论道会以史为鉴,探索天人之理。
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这些人的境界,殷阳根本无需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果然孟轲此时望了眼墨翟光秃秃的小腿,慨然摇头笑道:“我这是在梦里吗?竟然遇到墨翟先生,您不是早已故去?为何竟入我梦中?”
“你又如何不知是你这只蝴蝶入了我们的浮生一梦之中呢?”
庄周此时嘿嘿一笑。
孟轲又是一震,赶紧作揖行礼:“阁下是庄周先生?”
“你们儒家就是麻烦,大家都是一体相生,何须行尊卑之礼,快坐下吵架吧!”
庄子拿起腰上的葫芦给上船的二位斟满酒杯示意君且随意。
此时墨翟神情揶揄望了眼杨朱笑道:“孟轲啊,你在文章里说我无父,杨朱无君,文笔犀利,不知可否再续前缘?”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孟子·滕文公下》
“前辈有命,岂敢不从!”
孟轲毫不怯场回道,“杨朱先生所言和墨翟先生所言,其实就是两个极端。”
“人有亲疏远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推己及人,方可仁爱由近及远。此为我儒家大义。”
“杨朱先生提倡我不占大众便宜,大众也别占我便宜。原因是诸侯之间以此为理由剥削人民利益,故一毛不拔,理想虽好,但很难实现,除非如道家各位这般超绝心性和超强生存能力的人才能做到,可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自给自足?”
“而您的理想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不拔一毛则天下大治,可只要有一个人做不到,其他人就都受损失,可是。。。天下不可能人人都是圣人啊!”
此言一出,在场诸位皆是境界高绝之辈,闻弦音而知雅意,纷纷点头,而杨朱也同样颔首道:“不错,孟轲所言,腠理分明。我之重生轻物学说侵犯了统治者的利益,不可为天下显学,只能藏之名山,有缘者得。在后代被官府禁止也是客观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