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小七和朵拉姆一起点头。
若水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个狼神库日勒,他是你们整个草原部落集体供奉的一个马贼吗?”
“不是。”朵拉姆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向往和崇拜的神色,用东黎话缓缓说道:“狼神库日勒从来不接受任何部落的供奉。他总是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独来独往,到处寻觅狼盗的踪迹。有牧民经常会在草原上遇到他,他们会送给他一些水和食物,但是库日勒却只接受最香醇的马奶酒。”
“我们部落的达瓦大哥就曾经在两年前遇到过他,达瓦大哥当时把身上带的马奶酒全部都送给了他,装了满满的两个酒囊,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他和他的那匹枣红色的大马给喝干了。达瓦大哥立刻赶回了部落,又给他装了满满十个酒囊的酒送去,但库日勒只留下了四个酒囊,其它的都没有接受。”
“离开的时候,库日勒还跟达瓦大哥说,他已经找到狼盗的老巢,他要去那里把他的未婚妻给救回来。到时候再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到部落中去找达瓦大哥喝酒。”
若水看朵拉姆说到这里,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追问道:“那然后呢?后来库日勒到部落中去找过达瓦大哥吗?你见过他吗?”
朵拉姆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听了朵拉姆的描述,若水的脑海中不由勾勒出了一个高大强壮又粗矿的草原男子形象。
他骑在枣红色的大马上,一脸的沧桑,立于草原和大漠的边缘遥望着落日。他的眼睛明亮而又坚毅,孤独落寞中又带着有种强烈的愿望。
“朵拉姆,狼神库日勒说,他要到狼盗的老巢去救出他的未婚妻,难道他的未婚妻被狼盗掳走了吗?”若水又问道。
传说中的狼盗所过之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却唯独把库日勒的未婚妻给掳走了,可见他的未婚妻是一个美丽到让凶残成性的狼盗也不忍下杀手的姑娘。
能配得起这么一个美丽姑娘的男人一定有他的不同寻常之处!
从他坐下的那匹神驹塔克拉玛干就可以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必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子。
可是现在,塔克拉玛干却成了一匹野马,由此可见,这位出色的草原男子必定已经遭遇了不幸。
想到这里,若水不由为这位素未谋面的草原狼神而深深叹息。
“我不知道。”朵拉姆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达瓦大哥等了他整整两年。每次部落迁徙的时候,他都会在附近留下信息,希望狼神库日勒总有一天回来到部落中,找他喝酒吃肉,却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而且这两年来,牧民们再也没有在草原上看到过狼神库日勒的身影,大伙儿都说,狼神库日勒已经被长生天召唤了去。”
被长生天召唤而去,意思就是已经死了吧?若水心想,她转头看向小七,果然看到小七对她微微点头。
朵拉姆的神色有些黯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久久不再说话。
小七紧紧拉着若水的手,两个人都想象着狼神库日勒的遭遇,心中感慨,一时也是无语。
帐篷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直到一个枣红色的马头拱开帐帘,伸到了帐篷中,众人才回过神来。
“你这酒鬼,居然找到这里来了,难道刚才老八没有喂你酒喝吗?”
听了枣红马主人的故事,小七和若水对这匹昔日的神驹又有了另外一番心情,见了它心中都生出亲近之意。
若手伸手在马的颈脖上轻轻抚摸,仔细的观察着它额头上的那个半月形的伤痕。突然叫了一声,“塔克拉玛干!”
枣红色的大马立刻转头看着她,因为染上了酒液而显得惺忪迷蒙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它用头在若水的掌心蹭了一下又一下。
或许是因为没有在若水的身上闻到它记忆中主人的气息,最后,它失望的打了个响鼻,眼睛又重新恢复了醉眼朦胧的样子,马头在帐篷中拱来拱去,一副你们要是给我酒喝,我就不走了的样子。
小七和若水都被塔克拉玛干的这副无赖相给逗笑了。
小七站起身来,在帐篷那里到处翻找了一下,终于找出最后一囊酒,扭开盖子,递向它。
塔克拉玛干兴奋地甩甩鬃毛,伸头就想去叼,小七却突然扬起手中的酒囊,举得高高的。
“想喝酒吗?”小七认真地看着它的眼睛。
塔克拉玛干点了点头,没想到它居然听懂人的说话。
若水和朵拉姆全都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这匹通了人性的神驹。
“塔克拉马干,听着!你带我们去找狼盗的老巢,我们一起去为你的主人报仇,为死在狼盗马刀下的千千万万的草原牧民报仇!”小齐像是对着一个人般,神情严肃地对枣红马说道。
也许是因为喝不到酒,也许是听了小七的话,塔克拉玛干显得有些烦躁。
它用它硕大的头颅在帐篷中乱拱一气,把帐篷中的物品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冲小七唏溜溜地一叫,见小七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它打了个响鼻,身子向后退了出去。
“塔克拉玛干!”小七大声唤道:“你的主人狼神库日勒曾经带着你到大漠中去寻找过狼盗的老巢,所以你一定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你带我们去,难道你不想为你的主人报仇吗?”
小七极其认真地盯着它的眼睛。
塔克拉玛干看了他一眼,最后依旧是退了出去。
帐篷外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迅疾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