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冲你说出这番话来,这大明江山便不会长久。寄希望于一人之身,还以为那些朝堂上的大人们心系天下?”原随云面露冷笑来,“我便是一介江湖之人,所管的不过是一庄之事,却也从不敢让只会耍嘴皮子的手下将庄下大半农户的田地和财物占了,在与其他势力冲突之时,不信任武功高强之人,还寄希望那些耍嘴皮的,或者是陌生人。”原随云不知此间的大明和他所在世界的大明有何关联与不同,他虽不是忧国忧民之人,但如今显然是不将藏宝图妥善处置了,便可能回不了无争山庄。于此,他才多说了这么多话。
少年不是傻瓜,相反还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原随云说得在理,一张脸也涨红了,“难道朝堂之上那些文官就没有几个好的吗?我不相信,朝廷养士百年,难道他们就半点不感念吗?”
“人是世上最善忘最贪婪的,指望人的感恩?不要说笑了。”原随云眉眼间浮现嘲讽之色,“换了一个朝代,他们依旧可以过他们的日子,他们不姓朱。至于说到辽东局势,泱泱大明,拿一蛮夷外族无法,说穿了,不过是武官畏死,兵卒无用。听说戚继光为一品总兵之时,还得对着官位品级远不如他的文官谄媚,不然便休想有粮草补给。说来,倒同宋时武官地位低下相似了。想想赵宋也是亡于外族之手,这大明估计也是差不多的结局了。”
少年虽知天下已现乱象,但是却从未有人与他说过大明将亡这等不谛如晴天霹雳的话来,一时间脸色惨白,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惶恐,声色内荏地道:“你胡说!我大明九边总兵俱在,国势虽不如从前,哪里就到了你说的地步?你这是危言耸听,危言耸听!”
原随云冷笑道:“无强兵守护社稷,无财力维护民力。你比我更清楚,我说的是真是假。朱由检,你若不想大明亡国,便记住我现在说得话,魏忠贤这样的人该死,和他争锋相对的人也不见得多无辜。杀了些人抄了他们家的,招募悍勇入辽东作战,还有你那个只喜欢做木工的哥哥,既然做不了皇帝,便该退位让贤,也许这大明还能多延续一些时日。”
“你,怎可说出这样大逆不道之话?”朱由检听罢又急又怕,但是他的心却是跳个不停,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告诉他原随云说得是对的。
“拿着这个东西吧,它本是你朱家之物。取出来,招募勇士练出强兵,也许天下便不同了。”原随云将装着建文帝藏宝图的荷包丢给了朱由检,也不再看他,转身回了龙门客栈。
花逐月听见推门之声,不由得扬起了小脸,冲着原随云小声地指了指睡着的大郎,才起身道迎了他坐在一处,低声道:“可是都解决了?”
原随云点了点头,“藏宝图送给了那朱由检,又稍微与他多说了几句话,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花逐月靠在了他的怀中,抿唇笑得开怀,“你虽然一直都说不关心这天下大势,可我知道你不会半点儿事都不做的。也不知我们离开此处,是回家呢还是去了其他的江湖,我很想二郎和父亲,也不知他们好不好。”
花逐月没担心多久,第二日他们一早醒来之时,他们便已经不在龙门客栈了,也不见任何的北国秋色,反是山野葱绿,不远处一座高山险峻雄伟,高耸入云。
“娘,这又是哪儿呀?”大郎好似极了,睁大双眼四处看着。
原随云只看着那高山片刻,便抱着大郎牵着花逐月寻到了一处山道,不过片刻便见了一些携带兵器的江湖人行走在山道之中。
“我去打听一下,此处是什么地方。”原随云见大郎不撒手,便抱着他走到了山道之上等着那一群江湖人走到近前。
“各位兄台,在下带着妻儿出门游玩,不想却迷路的,不知此处是何地呢?到州府去又如何走呢?”原随云微笑着道。
许是原随云带着稚儿,不远处又有女眷,且他长身玉立确实很像书生,一人便道:“你这书生也是糊涂,带着妻儿游玩竟也能迷路。幸好如今多有武林正道群豪出没,不然你们可危险了。”
那人指责了原随云才指着远处那巍峨高山道:“那便是南岳衡山,此地离州府至少有五日路程吧。不过我劝书生你还还是快些离开的好,这衡山的高手啊,只会越来越多,小心你还未开口便被人当做是想去回雁峰寻无敌宝鉴的江湖人给人杀了,那可就是死了冤枉了。”
江湖人说完,就和同伴继续往衡山而去。
“你同那人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我们早些赶去回雁峰才是最要紧的。听说那无敌宝鉴得了便可称雄武林,可不能让其他人得了去。”
“我们这点本事只怕得了宝鉴也会被人抢去了,慢点也好,免得被人给当做了眼中钉除了。至于那书生,就当是行善积德吧。这一路上死了那么多江湖人,哎,瞅着我心里就慌得很,没想到柴玉关真如江湖传言,如此仗义,不急着赶去衡山,反是一路之上替那些枉死的江湖人收尸。”
……
这些人说着走远了,原随云和花逐月却是听得分明,两夫妻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曾在衡山游玩过,可从未听说过回雁峰藏有什么武功秘笈呢,哪怕是不同的江湖,这传言一听就做不得真。
“那个柴玉关有问题。”花逐月和原随云异口同声道,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决定先不管柴玉关,而是去回雁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