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送水戶洋平先生。」年輕人像在報數那樣中氣十足地答道。
「一千朵香檳玫瑰~」他在身上東翻西找,終於掏出一張收據和一枝筆。「請簽收。」
他九十度鞠躬,把筆和收據遞給洋平。
周遭瞬間響起如雷的口哨聲和鼓掌聲。
「水戶經紀人~太帥了!」
「一千朵玫瑰耶~這要是送我該有多好哇~」
「妳想得美啦~」
其中最興奮的就是年輕的髮型師了,只見她雙眼閃著星芒,無比沈醉地讚嘆道:
「香檳玫瑰……代表我只鍾情你一個;送一千朵……是象徵至死不渝的愛~哇啊!這真太浪漫了……。水戶經紀人,你有個很愛你的女朋友呢!」
唇角一陣抽搐,他轉向那臉朝下的年輕人。
「請問~送花的人有卡片或署名嗎?」他怎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女朋友。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興味盎然的語調,伴隨著一顆探出的紅色頭顱和一雙閃閃發亮的金色眼睛。
「哇啊~!好多花!」他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麼多花全部擺在一起的樣子。
「是送給水戶經紀人的呢~櫻。」旁邊圍觀的人很好心地幫他迅速掌握重點。
「真的假的!」紅髮男子轉向洋平,好奇心整個被挑起。「洋平~是誰送的啊?!」
洋平接過年輕人遞來的小卡,低頭一看—
上頭是清俊的筆跡,寫著「我等你」三個字~沒有署名,但右下角……畫著一隻大眼睛的小黑貓……。
「喂……洋平~誰啊誰啊?!」櫻木見洋平盯著卡片老半天就像定格一樣,終於忍不住開口催促他—跟他身邊圍觀的眾人一樣眨巴眨巴地望著洋平給解答。
「不、知、道~」
咬牙切齒的男中音,小卡隨著他捏緊的拳化為紙團……。
接下來的一個月,水戶洋平簡直快要神經衰弱—無論他跟花道到哪個國家,哪個偏僻的攝影棚工作,花都會如影隨形地送達~
大多數是玫瑰……紫的、紅的、鵝黃的、淡粉紅的……有時只有幾朵,有時是一束,有時是一箱,有時……又會重演那一整車的花海~
現在他在業界已經出名了~大家都擠眉弄眼地暗示他應該好事快近了—畢竟女方催得這麼凶……。
他好氣又好笑—對方如果是個女的那就好了……。在揉掉不知第幾張寫著『我等你』,畫著貓的小卡之後,他在心裡邊嘆氣邊想。
仙道……。他到底想幹嘛?
那晚~他不是已經完全對他死心了嗎?怎麼現在又會……。他咬著下唇,兀自驚疑不定~
不願承認的是,每每想起那人……那淡淡的,被壓抑得極深的一絲心痛與悸動……。
手機鈴聲響起,他心不在焉地接起。
「喂~島津……嗯……什麼?!」語調一轉為激昂。
洋平皺著眉,撫著額,腦子快速地運轉。
「知道了,」他以壯士斷腕的語氣說。「我明天會去倫敦跟你會合。」
「喂~洋平……嗯?……明天不能陪我去米蘭時裝週?怎麼了?」疑惑又擔憂的語氣。
「沒事~」在機場辦著通關手續的他安撫著對方。「公……呃~股市有點……動盪,我跟幾個……朋友約了在倫敦聚會……不會耽擱太久,最晚兩天後,我會飛去米蘭找你。」
心煩意亂的他連扯個謊也顯得坑坑疤疤~不過,反正櫻木對他的話向來是全盤接受。
「沒關係啊~你慢慢來……我可是天才櫻木花道,一個人沒問題的啦!」他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悠閒地收拾行李。
「我當然知道你沒問題,」原本急促的男中音和緩了下來,摻了一絲溫柔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