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远中将低头一看,一个灰不楞登,圆不圆扁不扁,捏都捏不动的硬疙瘩。
居然是吃的?
环首四顾,瞳孔骤然一缩。
天灾降临?他莫非是来到了难民营。
一眼望不到头,一排排全是架子床。
而他,正盘腿坐在铁架子床的下铺,面前是一个折叠桌,对面坐着的妇女,瘦骨嶙峋,剪着寸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原主的妈妈了。
“开水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面黄枯瘦,带着金边眼镜,头发花白的男人。
正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缓步走来。
妇女双脚下地,立即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塑料收纳箱。
“远子,你爸回来了,快帮妈将箱子,搬上床。”
荆远中将点头照做。
随后,只见妇女打开箱盖,依次取出三个碗,三双筷子,和两个成年男子拳头大的灰疙瘩,放到桌上。
而后,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给男人坐。
男人小心将水盆放到折叠桌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方才温声开口:
“远子,饿久了吧,快舀碗开水泡馍吃吧。”
说着,就拿起一个灰疙瘩递给他。
荆远中将拿起腿边的半块灰疙瘩,扬了扬,示意自己有。
岂料,男人眉头一皱,不赞成的看向妻子。
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
只是将手中灰疙瘩一掰为二,强势地塞到妻子手中。
“强哥,我今天没上工,我不饿。”
男人不答,默默舀起一碗开水,放到妻子面前。
“吃吧!”
荆远中将嘴角微抽,突然之间就感觉,不是那么的饿了。
三人默默开水泡馍吃饭不提。
最后一个馍,在荆远中将的坚持下,三人平分了。
郑心兰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儿子成长了,知道心疼妈妈了,是好事!
粗糙的杂粮馍,竟然嚼出了几分美味来。
饭毕,荆海小心端起盆,将剩余的水,依次倒进三个水杯里。
郑心兰则利落地盖上水杯盖子。
剩下的水,分别倒进三个碗中。
涮涮碗筷,然后仰头喝下。荆远中将悄悄观察,默默照做。
荆海将水杯和碗筷全部放进收纳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