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视若珍宝的性命,在当权者眼中,不过如同草芥。
乃至贵为皇后,也只不过高一等的奴隶。
就如,魏策曾同她讲过的前朝旧事。
当政者骄纵公主夺人所爱,不甘心的王爷,挥兵城下,夺权杀戮无数。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心里追求的那点权利,权小者不餍足,权大者,不修身、齐家、治国。
有些错误,犯不得。做了,便永世不能翻身。
“位高权重同样也责任重大,”魏策扬眉,“自然上瘾,可也疲惫。”
说着,魏策便缓缓靠近姜梒,可又保持着不至于让姜梒动怒的距离。
“听闻,皇后崩逝前将跟前伺候的人,全部赐给公主了?”
姜梒回身,腰靠在窗户处,看着魏策隐约的脸庞,反问:“魏国公也要分一杯羹?”
魏策否认,因着距离近了些,姜梒忽然闻到一股腊梅花的香气。
犹疑地问:“未曾听闻,魏国公喜爱腊梅?”
“前些年,依着家母之意,去了一趟崇岭山,”魏策看着她,“腊梅之香,沁人心脾,尤生欢喜。”
“这才用上了。”
姜梒了然点头,惋惜道:“秦三小姐可不喜欢腊梅!”
“你怎知晓?”魏策追问。
姜梒半打趣半嘲讽,“你同她家姐妹三个皆议过亲,竟然连这都不知?”
魏策彻底沉默,秦家几个姑娘,有何喜好,同他有什么关系。
算着时间,姜梒出来的够久了。
“虽说圣上减了丧礼仪制,可身为子女,礼不可废。”
“我该去为皇后守灵了。”
*
起灵那日,原本和煦的天气,逐渐阴沉一片。
狂风肆虐,混合着漫天灰尘,卷携着枯叶,于空中飞来闪去。
人们跪在殿内,仍然能闻到呛鼻的尘土味,一个个人脸上的烦躁,慢慢展露。
终于,有人发作了。
“汝凭何跪在最前头!”
兜头呵斥声,灌满整个灵堂。
“你个国公府上的臣子之女,因着恩赐得了公主封号。便想着踩在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皇室子女的头上了?”
二公主姜泱一身素缟,越过大公主便推了姜梒一把。
姜梒虽跪身蒲团之上,可底盘稳健,受到突如其来的推搡,仍巍然不动。
乃至捏着纸钱的手,都没晃动一丝。
旁边的几个皇子,惊呆状。
三公主姜妍忙去扯二公主的手,压低了声劝她勿惹事。
可二公主像是打了鸡血,更加愤怒。
见她不为所动,撸了袖子便要去扯姜梒头发。
姜梒背对她跪立,身后仿若长出眼睛似的,在她张牙舞爪扑过来时,侧身一躲,如拎小鸡崽子般,钳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