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黑夫无奈起身,拿出仲兄的架势,语重心长道:“瞧瞧大兄,现在都已升为亭长。你上过战场还有爵位,至今却都还只是乡佐。去年考核,就是因为秦律不过关。”
“嘿嘿,能为乡佐吾便知足了。”
惊笑着躲过黑夫的飞踹,而后便颠颠的赶紧跑了。见他如此,黑夫也是连连摇头。
乡吏……可还远远不够呐!
身处乱世,总会身不由己。喜能帮他隐瞒一时,瞒不了一世。黑夫望着蓝天白云,长叹口气。他记得,今年始皇帝似乎便会过安陆县,他还想瞧瞧这位雄才伟略的千古一帝咧。
话说,咋个没啥动静咧?
……
……
安陆县,县寺。
木案之上,堆放着诸多简牍。
中年人正襟危坐,正批阅文书。秦以文书行政,凡下级请示上级必须要配以文书,而且还有诸多格式。若只是口述或格式不对,下吏还要受罚。
他坐的笔直,落笔苍劲有力。神情认真,一丝不苟。衣裳虽有些掉色,却很干净整洁。头戴双板长冠,颔下黑缨。
他便是安陆县县令,喜。被黑夫调侃为大秦劳模,秦吏之典范。喜的一生都是伴随着秦律,他恪尽职守从不贪腐谋私。每日兢兢业业处理政务,从未懈怠。
他的家中没有什么奢侈之物,有的只是数之不尽的竹简,大部分都是他亲笔抄录整理出的。喜还对他儿子叮嘱过,若他某日猝然离世,便以这些竹简作为陪葬品。
喜放下毛笔,长舒口气。
“磐,陛下可有消息了?”
“听说是停于湘山离宫。”
“是吗?”
喜皱起眉头,也未多想。
“如此,那吾等可要早做准备。”
“县君放心,磐早已通知过。”
“善。”
喜顺手便翻开了竹简,提笔而书。
【廿八年,今过安陆!】
写完后,他便站起身来。
“备车,老夫要去云梦乡看看。”
“唯!”
县丞磐当即起身准备。
他知道,喜肯定是放心不下。
安陆诸乡,唯云梦最为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