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能成功就能成功。」
……我问得已经够具体了呀!
「你能说得……更直白一些吗。什么叫相信便能成功,世事哪有那么简单。」
「你为何总是那么的没自信。」
「很简单,因为自小就很穷的原因呗。」
「贫穷并不是借口。」
「这不是借口,这是客观事实。你理解什么是贫穷吗?一些人时常把生活水平不高比作贫穷,错,大错特错,所谓贫穷是有时连生活都算不上。天气热时,连风扇都没有,经常热到头晕呕吐,天气冷时,全身都在颤抖,像要死掉一样;时常有上顿没下顿,偶尔要去偷别人地里的番薯充饥;鞋子脱胶很久了也没钱换,每到体育课就像走进地狱,所以从小我就很讨厌上体育课……这些还能忍受,毕竟从小就被教育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可当我第一次得知原来写作文还有作文参考书这回事时,就像笼中鸟第一次感知笼子外面的世界,我的世界观崩塌了,我才意识到我和别人生活的不同,我才意识到我是在和不同起跑线上的人竞争。于是,贫穷不再使我坚毅,它让我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否定自己。如果世界是公平的,我愿意比别人更努力,我也将会比现在更自信。」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要的是公平,而不是绝对公平。」
「啊啦啦!你还是没改掉爱抱怨的性格。」
「这叫抱怨?说出事实叫抱怨?都说笨鸟先飞,如果笨鸟没有得到正确的教导,意识上不懂得先飞,那该如何追上聪明鸟?而我,恰好就是那只从小没有得到正确教导的笨鸟。从小我就得靠自己去领悟,去摸索,这听起来很励志,很鼓舞,非也。缺乏教导,不懂得如何建立思维模式,不懂得如何更有效的摄取知识,即使我再努力,『笨鸟先飞』也只是空谈。久而久之,意识到与别人的各种各样的差异性,我开始变得敏感,变得无为,变得怯懦,变得消极。其实所谓『正确的教导』很简单,比如遇上一个启蒙老师,然而,教育资源的不平衡,分配不公平,导致这种简单事情变得奢侈,也从未使我遇上一个真正的启蒙老师。……没有公平的前提却要求公平竞争,莫大的笑话,我把笑话说出来怎么就成抱怨了。」
不行,不行,我又被瑟康·莎斯妮斯诱导陷入情绪宣泄中。要调整情绪,要调整情绪……
「算了,和你说那么多也没用。你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公平,你只会对未亲身经历的事情大放厥辞。」
「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信奉者许下愿望,你想许下什么样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又跟我来这一套。我没有什么愿望可许,或者说直白点,我根本不信任你。虽然你能出现在我脑子里,你能变出黄金,确实很神奇,但重生之后我经历的怪异事情太多了,现在觉得你的存在也就那么一回事。」
「是人都会有梦想,近在咫尺的机会你都不愿意捉住吗。」
「呵!钱建峰就是在和你的多次对话中慢慢上当的吧,你也要我帮你完成某件事对不对,想得美。不,等会,肯定不止我和钱建峰两人,你还和谁进行过对话?喂,问你呢。」
「你还是没有消除掉你身上的暴戾。人要学会和自己和解,然后接着和世界干。现在,你该醒过来了。」
醒过来?
对耶,我怎么会在梦里……想起来了,我是吃了有安眠药的白粥才睡着的。在之前,左千子曾向我道歉,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看来,她道歉的是粥里下了安眠药一事。然而,问题在于,左千子为什么要那么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周昌明曾在大众面前说过,我们储备的药品里有两瓶安眠药,他该不会是在故意提醒某人吧。还有另一件事,在天台发现梁思思遗体时,周昌明说他是故意挨揍的,目的是为了自由,还为了另外一件事,这个「另外一件事」是指——指——
眼前一道白光射来,像白炽灯一般亮,刺眼、炫目,持续一会,白光消失,眼前出现一道横向的裂缝,五彩斑斓的光线从裂缝里像潮水般涌进来并将裂缝进一步扩大,登时,湛蓝的天空出现。于是,我意识到自己醒过来了。
安眠药的药效没有完全褪去,感觉像喝醉酒似的,迷迷糊糊,耳边有嘈杂声,有说话声,我想起身查明情况,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双手还是反向被绑着,压在了身下。
咦?是何人作为?又为何要绑我?
我扭头观察,发现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一号饭堂后门对出的马路——上次没落人就是从这里带走渔子霏他们。地上躺着的不只我一人,目力所及,皆是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像到了战场一样,这些同学也因吃了有安眠药的粥尚未醒来,但他们都没有被绑住手脚,看来是单独针对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