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听老一辈人说过什么叫‘装土人’,被劳教的人称之为‘坏人’,而装土人则是‘好人’,坏人被逮到后,强制性让坏人推着小推车在操场上来回走,好人就用铁锹铲土往坏人的小推车里装,装满了土还要搬石头往里面扔。
进行*劳教后,再由大队书记、副书记,主任委员的等挨个发表讲话,对坏人进行精神劳教。
总之,务必要让坏人知晓他们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之处。
潘阳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在她眼里都是在耍猴给别人看。
潘士聪劝道,“兆科叔,你可是举报朱克勤作风不正的人之一啊,理应当由来对付他,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潘士聪口中的对付,不过就是朱克勤推小车,她跟着装土装石头,这样就叫厉害?
潘阳满额黑线,半响才道,“你看朱克勤脑门子上的疤到现在都没褪掉,他应该知道我的厉害了。”
说起这个,潘士聪忍不住拍拍潘兆科肩膀,哥两好似的,由衷道,“说真的,兆科叔我老佩服你了,够种!真不愿意去装土?”
潘阳忙摆手道,“真不去。”
潘士聪也不强求,不过潘阳不去,他们老潘家也得出个代表,潘士聪找到潘家一排萝卜头,正色道,“枪杆子出政权。哪个愿意去当装土人?”
“我!”潘士勋这个虎头虎脑的狗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铁锹就往操场中间跑,潘阳在后头喊他也没个用,人家早跑远了。
潘阳笑骂了声小兔崽子,也由着他去了,反正在她眼里,这些形式就是在集体搞笑话。
等批判时间一到,操场的大喇叭声立马响起,基建队的副队长手里拿着鞭,像赶老驴一般,跟在朱克勤后头催他快点,朱克勤走的慢了,他就给他一鞭子。
朱克勤每走一步,装土人就往他的推车里装一铁锹子土,最令人捧腹的是老潘家的二小子,蛋大的小人,拿铁锹都还费劲呢,也跟在屁股后头添乱。
可怜朱克勤刚出县医院出来,被潘阳揍过的身子骨还没养好,且他本就不算个正儿八经的庄稼汉,平时日只要拿本书在讲台上摇头晃脑就成,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冷汗直冒,浑身从骨头眼里冒着疼,他忍不住暗骂道,还不抵他直接蹲班房呢!班房里虽说不让乱跑,但闲呆着不用劳动,哪像现在,吃这苦头!
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整朱克勤还是怎么的,这场批。斗大会一连开了好几天,每天都有不同的批。斗理由,等批。斗结束,朱克勤的小命也去了大半条,可把朱克勤他女人心疼坏了,更让他女人哀嚎的还在后头,原本以为劳教之后就算了,没想到还把她半死不活的男人直接送进了班房,让他吃劳改饭!
不管如何,令老潘家糟心的事总算过了去,潘士尧赶着上班,早就回了县城,因为朱克勤的事,本来说好的相亲也没能相。不过就算潘士尧去县城了也不要紧,因为王有田他爱人说人家姑娘主动要去县城和他对象!
王有田他爱人寻了个空闲时间特意来老潘家说了这事,她道,“姑娘家那头问了好几次了,我也不好次次都推脱,就实话跟人家姑娘说士尧在县城工作忙,实在难找时间回来一趟,人家姑娘当即就说了,既然士尧回不来,那她就过去一趟。”
说着,王有田他爱人笑吟吟的问潘阳道,“兆科,你看这样成不?我领人家姑娘去,你和学兰也一块,就我们几个,中午赶士尧下班点儿,我们一块吃个饭就当是见了面,行不行?”
潘阳想了想道,“也行,那我们就一块去。”
本来张学兰不打算去的,可转念一想,她还没去过县城呢,比起相亲的事,她更想去她儿子工作的单位看看。
就这么说定后,王有田他爱人提前一天回了娘家,王有田家有辆自行车,王有田他爱人骑自行车带人家姑娘,潘阳这边就骑车带张学兰,四人分头行动,说好在县贸易经理部大门口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