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正是皇后娘娘的弟媳妇,刚才出言讽刺黛玉怀的是女儿的那位夫人。
黛玉抿嘴一笑,“没想到这位夫人也擅画,不知师承何人,画的是何流派。”
“这……”说话之人顿时脸色爆红,她何曾擅画,不过是不想看她妆相,故意说破而已。
“若不然,您什么时候见过我的画不成?”黛玉再笑。
“对对,就是见过。”她有些恼怒,一般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再不然,为了自证清白一头撞死在这里吗。居然还咄咄逼人,简直不知所谓。
“不知在哪里见过,见过的又是哪一副,黛玉的画虽不是什么名家珍品,到底是女儿家的作品,传到外头亲戚朋友家的,虽说有,却也有限的紧。”黛玉静静看着她,其实她最想说的是,做人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我……”她何曾在什么地方看过,不过是想趁火打劫而已。此时说不出来,舌头打结,眼巴巴的看着皇后娘娘求救。
“即不曾见过,又不擅画,只看一副没有落款的画,就指认是我画的,倒是好家教。”黛玉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几乎就是指着皇后娘娘的鼻子骂,说你没有教养了。
“一副画而已,对比一下,这有何难。”皇后满是怒气,几乎用称得上凌厉的眼神看向黛玉。
黛玉嘲弄的笑笑,有些人啊,就是欺负人,也不明说,偏要弄的神神鬼鬼,一出招便觉得中招者应该马上去死,也不想想凭什么。
“就是,京城这么多擅画的小姐夫人们,皇后娘娘该一个个好好比对,找出这副画的主人。”黛玉不甘示弱,毫不留情的回击道。
“为什么娘娘认为,一定是女人所画?”弘历也开了口,看着皇后娘娘,眼中再无一丝温度。
对啊,在座的夫人也都一语惊醒梦中人,既然金簪证明了是乌兰格格而小富察氏的。那么画轴,又凭什么认定一定是女人的呢?
“这……”皇后有些答不上来,她预想中的质问根本不是这样的,由金簪引出这卷画轴,两样物证同时指向黛玉,定可将她牢牢钉住,根本不可能逃脱。
结果一开始的金簪就出了差错,竟然是乌兰格格的,莫名其妙的引出画的引子就没了。现在生硬的将画轴硬栽到黛玉的身上便有了难度,只是让她就此收手,她又如何能甘心。
脸皮已经撕破了,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等他们逃过一劫,让皇上知道了,必会引发雷霆之怒,她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
“这副画是臣妾亲眼见到世子福晋进宫时,送给四阿哥的。”忽然有人站了出来,正是皇上众多侍妾中的一个,早已无宠多年,在宫中形同一个隐形人。但她的娘家同皇后的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一跳出来,但有不少人跳了跳眼皮。
“哦,既然人证物证都有了,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不守妇道的人拿下呀。”黛玉挑衅的看着皇后,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之前进宫,从来不敢抬头看她的那个小小福晋。
“你以为本宫不敢,有辱皇家门风的东西,看本宫……”
皇后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小太监拉长了喉咙的声调,“皇上驾到。”
倾刻间跪倒一片,黛玉也被弘云上前一步扶住,手撑在她的腰上,让她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而不用自己受力。
“起。”太监高声喊起,所有人纷纷起身。
弘云扶着黛玉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哪怕皇上的目光看过来,也坦然的很。
弘历暗中给了堂兄一个笑脸,意思似乎在说,算你厉害。
兄弟之间的小动作,没有逃过皇上的目光,看到他们私下的小动作,就仿佛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和十三弟。心中顿时柔软一片,看向弘云的目光更显慈爱。
“皇上……”皇后正要说话,皇上却理也不理,一指宫里手中展开的画轴。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立刻小跑上前,接过画轴,拿到皇上面前。
“弘云这孩子,又在玩什么。”皇上看了画,不由笑了起来。
弘历跟着笑了,“还是皇阿玛英明,一眼就看出来是堂兄所画,我们俩打赌,画着玩的。”
居然是弘云画的,所有人的目光齐唰唰看向皇后娘娘,虽然没有一个人出声,但这目光的威力也十分惊人。皇后更是慌张到不可置信,一而再的出错,这绝不可能。
“皇上,您怎么知道这是世子所画而非别人。”
此时,就连最老实不敢惹事的沈氏都开始同情皇后娘娘了。在怡亲王府,王爷说一不二,他就是说白花是黑的,满府的人立时都会改口,以后就称黑花了。
不管这画是谁画的,皇上说是弘云画的,那就是弘云画的。她居然还敢质疑,这样的人,是怎么在皇后的位置上坐到现在的,不光沈氏,许多人都产生了疑问。
“他当着朕的面画的,还能有假,朕还当他弄什么鬼,原来是哄弘历玩的。”皇上破天荒的说了一句,然后蹙紧了眉头,“朕听闻你这里出了点事,到底怎么回事。”
“哦,好像是侧福晋偷拿了乌兰的金簪,非说是别人的,是吧,弘历。”弘云面对皇上的时候,比弘历还要放松,反正他是侄儿,无欲则刚。倒是弘历反而有些怕他皇上的严厉,不敢轻易说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人淘气就换了不淘气的来伺候。熹妃,你是怎么搞的,自己的儿子也不盯着吗?”
竟然直接略过皇后,将目光投向了熹妃娘娘。
“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妾失职。”熹妃从善如流,赶紧上前施礼认错。
“皇上……”皇后的脸火辣辣的痛,她苦心经营计划,谁料虎头蛇尾,一再被打脸,一出闹剧,还没开始闹竟然已经结束了。特别是皇上让熹妃料理弘历的后宫一事,更是让她有了深深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