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失态,像个普通男子一样抓住爱人的胳膊。
庄良珍缓缓按住他肩膀:“那是因为没见过其他男人。”她翘了翘嘴角,难为情道,“你的技术也太烂了,那也能算亲?还不如在嘴里塞块棉花窒息来得痛快。你若有空,不如请余尘行教教你。”
只要是个男人,听见这种话就不可能不炸掉。庄良珍就是要在他心口扎一刀,虽然很恶心,但也算事实,良骁的技术真的很差,不过余尘行的再好也一样恶心。
她早存了报复这两个男人的心思。如此一挑唆,不掐起来才怪。
没有哪个男人甘愿在这方面被女人否定。
良骁的脸色果然刷的白了,但他尚且能保持从容,可话音里的一丝儿颤意到底是泄露了不为人知的情绪。他缓缓道:“你……什么意思?”
她怜悯道:“就是你不行的意思,比余尘行差远了。”
他力持从容的脸终于在这一瞬崩裂,黑色的眼眸仿佛被针戳了一下。
庄良珍畅快极了。
却说外间的慕桃和春露二人战战兢兢,屏住呼吸,耸起耳朵听那一边动静,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只诧异了片刻,动静就来了,哗啦哗啦清脆的珠帘乱撞,怒容满面的良骁自内卧走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但他尚未踏出正门门槛,便听见熟悉的脚步,不由顿住,回首怔怔看她,眸中有再明显不过的期待,甚至是祈求。
庄良珍追上他:“不要走正门,这个时间傅大人正好上朝。”傅大人也住在双槐巷。
原来不是挽留,却是还惦记着世孙夫人的位置呢。
良骁又怒又悲,却还惦记她一夜未能安睡,惟有迅速消失方能避免失控。
那之后,整整消失两个月,直至第二年春暖花开也未再露面,这些后话暂且不提,且说他离去之后,庄良珍在净房泡了半日,慕桃以为她在伤心流泪,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嗫嚅半晌才红着脸问有没有伤着哪里,需不需要上药?
庄良珍默然片刻,容色淡漠道:“我想用蘅芜香。”
蘅芜有驱逐世间一切污秽,净化心灵之功效,愿这颗心从此安宁如故。
“那……那用不用喝……避邪汤?”慕桃面红如血。
庄良珍摇了摇头,良骁……并未那样……
却也同样的卑鄙无耻!
当良骁夜宿双槐巷春风一度那日鲁公府的二房又在发生什么?
原来良二夫人娘家的一个子侄前来拜访,是她庶出哥哥的庶子,名曰卢蟠,五短身材,塌鼻梁小眼睛,单从面相来看十分不讨人喜欢,但一张嘴还算能说会道。
良二夫人素来瞧不起庶出子女,哪怕那是她亲哥哥,平日里也是亲近不得她半分,但白日凑巧看了下这位卢蟠,忽然计从中来。
卢蟠此番前来也就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上这位高不可攀的姑母一面,若是见着了,说不定还能给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兼太仆寺少卿的姑父磕头呢,那他看好的那个肥缺大约也就有着落了。
即便无缘得见,这一趟也不吃亏,因为姑母仁慈,不管有多忙都会差人打发他五十两银子。
有时他就是来讨银子花的。
殊不知仁慈的姑母早就不厌其烦,之前打发他银子是希望他赶紧滚,没想到这小子尝到甜头竟愈发往跟前凑了,还是个举人呢,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然而事有凑巧,这一日又来拜访的他非但没有引起良二夫人不适,反倒激起了她的灵感,不但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赏钱,还可以在府中住上一段时日。
幸福来得太突然,卢蟠感觉好不真实,连走路都仿佛飘在云端。
他从未见过这般恢弘的建筑,极目四顾,彩梁画栋,绣闼雕甍,一山一石一木仿佛聚集了天地灵秀,恍惚中不辨天上人间,心中不由百感交集,倘在这样的地方住几日,哪里还想回到自己的狗窝。
即便安排给他的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客院,都比他家的正堂还要气派十倍。
他在心里痴人说梦的感慨了下:我若是姑母的孩子即便短寿十年也值了。
谁知姑母真的要收他为养子。
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的卢蟠当场石化,当他把每个字重新理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听错时,又被口水呛到了,甚至出动了鲁公府的大夫。
良二夫人气的一张脸乌黑,真是上不得台面,但她惯会隐忍,只要想一想能磋磨庄良珍,再恶心也值了。
原来她是要钻那份婚书的空子。
良骁乃鲁公府世孙,身份非同一般,怎能娶平民女子为妻,就该与谢家三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所以这婚约由二房来承担,合情合理,传出去也不怕有人非议,恐怕还要竖起大拇指称赞鲁公府二房有情有义。
婚书上写了,只要是长房或者二房的男丁便可。那如果二房的五少爷已经定亲(定亲这件小事还是很好安排的)怎么办?这个也好解决,不是还有卢蟠吗,养子也是子,是二房的男丁。
想到这里,良二夫人嘴角不断上扬,觉得卢蟠越看越顺眼,他怎么不再丑一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