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结束之后,戴春峰又提出将郑庭炳带上,说到原因,老戴只说了四个字:断尾求生,剩下的就要靠左重自己领会了。
左重能领会便宜老师的深意吗,那是肯定的,一旦被鬼子缠住,他会毫不犹豫抛出姓郑的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别看郑庭炳早已淡出公众视野,整日想着赚钱,看似人畜无害,可这家伙的根底实在太厚,某人的侍从副官,随时都有可能抢班夺权。
历史上,郑庭炳死后被追封为一级上将,碰碰乐的老戴才不过是个中将,两者在某人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左重甚至觉得,老戴希望自己在行动中动点手脚送老郑一程,不过故意设套就算了,怎么说也是同袍,他左某人是有底线的吧。
摇摇头打消掉心中某些奇怪的想法,左重询问戴春峰,德国进攻红俄的消息要如何保密。
谁料老戴嗤笑了一声:“慎终啊,经过这么多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国府之中有真正的秘密吗?
今天就咱们师徒二人在这里,我说句犯忌讳的话,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地下党啊!
你信不信,用不了二十四个小时,说不定今天西北就能收到详细情报,算了算了,尽人事听天由命吧。”
看着便宜老师这幅意兴阑珊的摸样,左重有些想笑,放在后世这就是标准的“我举┴报我自己”。
但老戴这话有一点不准确,地下党或许在此之前就知道德国的密电内容了。
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徐康那位数学教授真的只是袁初宇在学术上的老师吗?
数学好不代表会破译密码,密码破译需要了解情报的基础知识,袁初宇一个学生为什么会懂这些,从逻辑上说对方需要一个引路人,可军统并没有找到。
袁初宇寄出的那封信,到底在谁手里呢,左重嘴角含笑,彷佛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不过就算西北得到情报向红俄预警,高傲的红俄人恐怕也不会相信山沟沟里的同┴志,在白人眼里,一群农民懂个p的密码破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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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大学教师宿舍。
徐康将一封书信点燃放进火盆中,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良久火焰熄灭,房间又重归黑暗,隐隐传来一声叹息。
——
数日后。
沪上,崇光堂内外戒备森严,大迫通贞、长谷良介和一群日本特务齐聚会议室,听着住座上的特使宣读训诫命令。
命令里,大迫通贞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内阁情报局将“河童小组”失联的责任全部归咎在他的头上。
没办法,这事肯定需要有人来负责,总不能让局长阁下和首相阁下亲自表演切腹或者鞠躬道歉,那样蝗国威严何在。
数来数去,大迫是最合适的甩锅对象,而且有人告发,说大迫为了讨好大藏省,擅自克扣行动人员经费。
瞧瞧,这不就是确凿的证据吗,大迫一人哭,好过内阁情报局上下一起哭。
远道而来的特使先生收好文件,笑眯眯地跟着长谷走向门外,他早就听闻沪上机关奢靡之风盛行,此行定要好好批判批判,顺带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长谷君,亲王阁下托我给您带句话,天蝗陛下很满意您的工作。”
几秒钟之前还一脸正义的特使卑微说道,对待皇室外戚,自然不能用刚刚的态度。
“吆西,多谢陛下和亲王阁下记挂,长谷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特使阁下,我已备下晚宴,有好几位白俄女佣正想一睹您的风采呢。”
长谷良介打开车门,对着特使眨了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日本男人对于白人女┴性总是怀有特┴殊情怀,尤其高层更是如此。
汽车载着迫不及待的特使走了,大迫通贞目送两人离开,转身走回静室叫来心腹手下沉声吩咐。
“秘密调整与犹大人的会谈地址,河童小组组长宫城丰嗣知道哈同花园,那里已不安全。”
“哈依。”
手下回了一声快步离去,心里不禁对自身的前途打了个问号,东京对大迫不满,自己会不会被连累呢。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大迫通贞眯了眯眼睛,拿起炬燵(下方有暖炉的日式矮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目光异常冷冽。
鬼子勾心斗角的同时,几个商人打扮的暹罗人从安南至沪上的法国邮轮走下,不远处的十里洋场一如往日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