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本来打算直接回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闻郎中大人再次提审杀害王氏的凶手,又折返回来。
虽然他不太熟悉大夏的律法,但一个无权无势的窃贼,入室行窃,劫色杀人,肯定难逃一死,依照律法,斩立决是很正常的。
但林秀万万没想到,清吏司郎中对此人的判决,居然是凌迟。
凌迟是最残酷的极刑之一,行刑时会将犯人千刀万剐,还要犯人时刻保持清醒,这种折磨,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就觉得不寒而栗。
而且,此刑罚一般只用在十恶不赦的重犯身上,对一个普通的杀人犯判处凌迟,是不可能被朝廷通过的。
但此刻跪在堂下的那名犯人,显然不知道这些。
他脸色极度苍白,身体抖如筛糠,死他不怕,毕竟他身患绝症,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替人去死,家人得到一大笔丰厚的报酬,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赚了。
但死和死,是有区别的。
砍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据说快的根本感受不到痛苦,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就是听了这些话,才打算出来替人顶罪。
可那是凌迟啊,据说要行刑整整三天,这三天里,每天要从他身上削下一千两百片肉,还不会让他直接死掉,听到自己被判处凌迟的下一刻,这盗贼的裤裆便湿了一大片。
清吏司郎中用漠然的眼神看着他,淡淡道:“人犯康八,你入室盗窃,奸杀民女,还做出自缢的假象,嫁祸一等伯之子,罪加三等,本官现在判你凌迟,你可有话说?”
康八脸色苍白如纸,这一刻,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被凌迟处死,眼睁睁的看着刽子手在他身上割上三千六百刀,他跪在地上,将脑袋磕的咚咚作响,大声道:“大人冤枉,冤枉啊,我招,我什么都招,只求大人给我一个痛快!”
清吏司郎中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全都招了吗,还招认什么?”
康八连连道:“大人,那女子不是我杀的,是有人让我顶罪,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
清吏司公堂之上,形势急转。
人犯康八在听说自己要被凌迟之后,当即便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口供,招供了他替人顶罪的事实,而他到底替什么人顶罪,自然明显不过。
那王氏女子的死,必然和秦聪有关。
一定是他强行玷污了王氏,又担心王氏报官,于是连夜杀害了王氏,还做出她自杀的假象,并且找了一个盗贼顶罪,没想到,他找的人一点儿都不靠谱……
“原来是这样……”
“那王氏多半不是自愿的。”
“那个畜生,玷污了人家姑娘不说,还要谋害她的性命,污了她的清白……”
“听说那畜生已经被人杀了,报应,真是报应!”
……
公堂之外,林秀看着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之下,面无表情的清吏司郎中,觉得自己对这位主官,好像并没有多少了解……
虽然秦聪死了,但王氏的案子还没完。
这盗贼的临时反供,将秦家又拖了进来。
一个时辰后,清吏司,后衙。
一等忠勇伯秦武皱眉看着清吏司郎中,问道:“那件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怎么会横生枝节?”
清吏司郎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要问你们了,既然要找人顶罪,为何偏偏找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本官什么都没问,他就自己招了,本官就算是想帮你们秦家也来不及了。”
忠勇伯面色狰狞,咬牙道:“我儿已经死了,这些碍眼的人还不放手,不管是那老东西,还是那蠢货一家,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