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是要提防被人识破关系。以公权为私用在任何时代都是非常受忌讳的。对此曹时完全不担心,只要控制得当就不会有这种可能,宁成是老于政务的职业官僚,做过执掌北军大权的中尉,绝不是个连秘密都不懂得保守的笨蛋。
如果连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的道理都不懂,宁成早就变成冢中枯骨而不会坐在他面前高谈阔论了。
“此话当真?”
宁成瞪大眼睛:“千真万确!绝不敢有半点欺瞒。”
“可敢剖符做誓。以丹书铁契立约?”
“有何不敢!”
随后他大笔一挥写下誓约递过去,宁成几乎想也不想就应了誓约。作为立誓者单方面向施恩者表示服膺姿态,这表明宁成下定决心从属他,否则绝不敢立誓做约,被小皇帝看到这份誓约,曹时做为受约着问题不大,宁成的仕途甚至性命可句完了,毕竟狗自己换个主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宁成深吸一口气,弓腰驼背面色严肃,就仿佛平阳侯府的管家似的。
曹时笑着说道:“听着,你不要去当那个左内史,明天一早的朝会你自己向朝廷主动请求去代国做国相,天子看在你勤勉的份上一定会同意的,代国在边郡里比较偏远同时也非常敏感,朝廷里的百官公卿不会阻拦你自清贬职,去了边郡呆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到时候再调任其他边郡当一任太守,十年的功夫物是人非,届时你或许还有重返长安的机会。”
“妙!大妙!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一招呢!多谢君侯提点,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凝成大喜过望,不但没有因为简单的提示感到懊恼自己的愚蠢,反而非常高兴十年的暗示,前半句只是解决他的危机,后半句才是这个计策的竞速所在,两任十年代表着曹时的承诺,更暗示着郅都的死因。
郅都做了一任正好五年的雁门太守,听说先帝病重就着急着要回京师任上卿,于是搞出了个雁门大捷的鬼把戏,结果上卿没当上反而要了他的性命,或许他在临死前还很后悔自己的急躁和鲁莽,再等五年的时间,太皇太后不见得还在人世,他实在太急切了。
宁成得到有力的暗示,曹时会为他操作具体的人事安排与调动,实际这种调动是属于丞相份内的政务,换个人绝对不敢说自己能以九卿的身份干涉丞相手里的政务,曹时是唯一的例外之人,小皇帝对他言听计从近乎依赖的关系,只要他说可以做就百分百可以做到。
曹时眉头微皱说道:“去了那里好好练兵重点支援雁门郡,我那边会有人来联系你和雁门太守灌夫搭上线,记住郡国兵一定要好好训练多多培养,不要吝惜那点钱粮的支出,骑兵和骑马步兵是重点,将来天子北伐匈奴要用到他们,你未来的成败全靠在此一举了。”
宁成凛然应喏,天子北伐匈奴的风声放出去几个月,长安城内二千石的高官都知道有这回事,大多数人表示不太看好打匈奴的倡议,匈奴人那么好打也不会有兵败白登山。
赛马场的工程进展的如火如荼,大冬天里随处可见扛着铁锹的民夫们挥汗如雨的忙碌。
椭圆形绵延几十里的大坑已经挖好,早在入冬前土地被夯实过,来自陇西的四千斤石辊以老黄牛的畜力驱动,比起以前纯粹用绳索捆着木桩敲打土地要轻松的多。
为了节省用料成本,选用坚硬的竹木作为基桩,混合铁钎铁条搭建成基架,灌入水泥和砂石打出一个坚固的地基,趁着一月末天气转暖的当口,十万民夫就开始用上修筑长安城剩下的石料青砖垒砌第一道围墙。
最外围的高墙足有十丈多高,这么高的墙要比长安城墙还要高,幸好赛马场高墙的厚度大有不足,长安城墙上可以并排跑两架马车,双单车道的豪华配置简直吓死人,就曹时所知的历史里绝对完爆所有城墙。
可即使也被太常为难的要死要活的。
为了限高的难题,曹时真可谓是伤透了脑筋,三天两头往太常府跑,就为了磨出一套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太常柏至侯许昌也没太为难他,张口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什么?你让我把长安城墙和宫城的城墙全部增筑到十丈?开玩笑呢吧?那得多大的工程量,您这是想让我和那些民夫一起累死啊!”曹时顿时不乐意了,太常张张嘴少府跑断腿,这可是皇帝的特权,咋就变成太常也能指挥他了。
“这要不成,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曹时一下急了眼:“咱可不能自家人坑自家人!这是天子钦点的重大工程,不能因为于礼不合就卡掉,反正都是皇家的建筑物,管他是十丈还是二十丈,再说长乐宫和未央宫的建筑也有二十丈高的,怎么不见太常去宫里说个一般高啊。”
许昌板着脸道:“这两个性质不一样,赛马场的形制和城墙相仿,愚昧的百姓可不管赛马场到底是城墙还是建筑,只要看起来像就会信以为真,你那么高的城墙树立在长安城外让天下人怎么想?所以我说城墙必须要修的一般高,这个没的商量。”
曹时头疼的不行,只好敷衍道:“行行,咱们有钱以后再建,先把现在这个工程完成了再说,以后的事交给天子定夺吧。”
这时候,柏至侯许昌才露出笑容,两人磨蹭了快十天都不愿意让半步,最终还是他赢得了胜利,哪怕只是口头的胜利,至于少府是否履行职责与他无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