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个扳手,”郝运指着石门右侧石壁上一个插着火把的铜座,“刚才我把它往下用力拽,石门就开了。”
宫本纯一郎看着宫本真美:“女儿,你没事吧?”
“死不了。”宫本真美冷冷地说。
傅丰看着左侧那条窄窄的路,对两名信徒摆摆手,让他们去。这两人小心翼翼地沿路往前走,绕过山背,几分钟后,两名信徒匆匆返回,对傅丰说:“山背后是一大片空地,有个巨大的峭壁,上面是一幅地图,但好像要……要由人来组成!”
大家都没听懂,就跟在信徒后面前进。脚下的路只有两米宽,左侧是如同用刀削过的石壁,右侧就是深不见底的云海。好在空气干燥,地面也长满杂草,显然很久无人踏过。所有人都谨慎地紧贴着石壁往前行,郝运边走,边忍不住朝右侧看去,悬崖下雾气昭昭,看上去就像足有几千米深。他心想,从土司府进去之后一直是平路,又来又下了几十级台阶,可没想到从这里出来居然是这么高的峭壁。哀牢山总共才多高,半山腰就这么吓人?
那野人体型很庞大,走在不到两米宽的小路上,郝运以为最害怕的应该是它。可没想到,他看到野人走得最稳当,用“如履平地”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心想,也不知道这野人到底是从哪个世界给传送过来的,在那个世界都有什么呢,也许自然环境比现在这个世界恶劣得多,说不定还处在几万年前,不然哪来的野人?
正想着,大家已经全都绕过山背,再走出几十米,地势豁然开朗,面前是片至少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尽头处是巨大的山体,高耸入云,抬眼望不到头。靠近地面的位置被人为开凿出一块约三十米见方的平整石壁,上面刻着很多弯弯曲曲的线条,中央贴着地面还有个圆形线条。
郝运和秦震都觉得很眼熟,连傅丰也说道:“这不还是刚才石厅里的那个地图吗?”
傅观海点点头:“就是五藏山经,为什么在这里也有?”
“矩子,”刚才一名探路的信徒指着,“那里和那里的颜色不同!”大家定睛看过去,果然在五藏山经的左右两侧对称位置各有一块区域被涂成红色,而且也比其他线条更深些。另外,这两块区域都很像人型,只是姿势相当奇特,双臂高举一屈一伸,双腿也呈弓箭步,就像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仙女。
在石壁最下方刻有两行战国金文,郝运问秦震是什么,他回答:“矩子号令,墨者领命。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郝运问:“这是当时墨家的门生守则吧?”
秦震摇摇头,说并不算。这时宫本纯一郎疑惑地指着那两块深红色的区域:“那是两个人的形象吗?”
聂小倩说:“不是两个人,而是要找两个人进去!”
傅丰问:“你是说要找两个人爬上石壁,把身体贴进去摆成那个形状?”
郝运说我也觉得像这么回事,所以当年墨子刻下这四句话,就为了提醒能到达这里的人。傅丰笑着说:“那还不好办?我们还有五名墨者呢。谁先上?”
五名信徒互相看了看,居然都没说话。宫本纯一郎又笑起来:“看来傅会长是想帮我多省些药剂,没给他们注射起码的剂量。”
傅观海脸色很难听,傅丰拔出手机,指着某名信徒:“身为墨子门生,你居然敢对矩子的命令犹豫?还算是墨者吗?”这名信徒咽了咽唾沫,只好走向石壁。那两块红色的区域距离地面约有七八米高,并无专门可供攀爬的地方,但五藏山经的线条至少深有十公分,于是信徒就用脚踩着这些线条中平直的部分,手脚并用往上爬去。
当他好不容易爬到红色的区域时,傅丰在下面说:“快贴上去,按那个人形摆姿势就行!”信徒依言将身体贴在深红色的区域处,手和脚都勉力摆出那个类似飞天的动作。刚贴好,就听他大叫起来,好像身体与石壁相接触的部位很烫似的。随后,这信徒的身体忽然凹陷进去,随着他叫声越来越小,深红色的区域露出一个人形空洞,而那名信徒则不知去向。同时从石壁后面响起一阵齿轮咬合的声音,响动很大,好像是大型机械在工作。
“人呢?”傅丰问道。
宫本真美说:“没必要考虑人在哪里,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另一名墨者上去。机关就是这么设计的,必须要有两个人故意送死才行!”
郝运问:“为什么?”
宫本真美看了看他,没说话。傅观海接口:“她说得对,这是先师墨子的良苦用心。他老人家认为,能顺利走到这里的人,多半是他亲传三派的后裔,但为了检验这个人是否有无比强大的号召力,也就是战国时期墨者追随他老人家的那种‘赴汤蹈火、死不旋踵’的地步,于是设下这个机关。必须有两个人肯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机关的开启。通常情况下,有诸多信徒愿意为一个人奉献生命,此人必定是具有大智慧的人,也就是矩子了。如果是个无意中闯进秘道的人,就算他运气非常好能到这里,也不会有人为他去死。”
秦震继续说:“就算这个人杀掉同伙,也根本没办法把他弄到那么高,嵌进那两个深红色的区域里,所以这两人必须是自愿爬上去送命才行,这机关设计得真是完美。”
傅观海微笑着对另外四名信徒说:“现在是你们为矩子奉献自己生命的最佳时机,这是你们无上的荣誉,先师在天有灵,也会赞赏你们们的高尚行为,你们死后必定能升入天国,永成正果!”郝运和秦震互相看看,都很想笑,郝运心想这傅观海看来是真的很激动,眼见离“极乐”越来越近,说话也不过脑子,什么都来,连“永成正果”都上来了。
四名信徒面面相觑,刚才那信徒什么样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那人最后是死是残还是活,但傻子也能猜得出,应该没太好的下场。
“怎么,”傅观海沉下脸,“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敢犹豫吗?门生会给了你们第二次生命,你们就用这样的行为报答矩子,报答先师?真令墨家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