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个屁!”林品被满口蒜辣的要掉眼泪。
她讨厌葱姜蒜,尤其是蒜,尤其是生蒜,又辣又难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堪比生化武器的食物,顾西棠居然还敢丢进她碗里!
顾西棠看她潮湿发红的眼角,明明是在愤怒,又没有多少攻击性,一个劲儿喝水骂人弄得脸色也红润起来了,乍一眼有点像被丢进浴缸里的猫,就算挥舞着爪子想挠人,可自己也被淋了个可怜兮兮。
“三口,没事吧?”薛冰连忙开了一瓶杏仁露递过去。
林品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后,才勉强咽下了满嘴蒜味,转身就要把剩下半瓶往顾西棠头上砸。
“哥!小心啊!”沈一大惊失色。
顾西棠早有防备,单手接住玻璃瓶,另一只手夹了块鸡肉送到林品面前,“多吃蒜对身体好,来尝尝这个。”
林品用力挣了挣没挣开,没想到顾西棠这个弱不禁风的少爷力气还挺大,砸又砸不下去,骂又骂不痛快,林品也是脑子浆糊了,张嘴咬掉筷子上的鸡肉,当做他本人的肉一样嚼吧嚼吧咽下去。
“……”薛冰看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沈一看愣住了,传说中的间接接吻?
等林品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该掀桌子还是该把顾西棠的脸按在火锅里煮,怒火滔滔在心间,不烧死顾西棠就得烧死自己。
在烧死自己和烧死顾西棠之间,林品选择后者,于是,一把揪住顾西棠的衣领,“你再招惹我一个试试!别以是顾家的人我就怕了,告诉你,我林三口混了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谁!”
尤其不可能怕你!
顾西棠就是顾西棠,哪怕是揪着衣领也还是风度翩翩,面对暴走中的林品,语气极度温和的说,“顾家的明宝楼收货主要有三个途径,一是让宝主上门来卖,明宝楼在业内还算有点名气,每天都有不少人拿着古玩来变现,二是从各大拍卖会上搜罗有价值的古玩,存放一段时间后再出手赚取差价,至于第三种,第三种就是铲地皮了。”
林品本来是想和顾西棠拼个鱼死网破,没想到顾西棠会突然正经地谈事情,谈的还是她感兴趣的事。
行,让他再多活五分钟。
林品松开手,不冷不热地看着他,“继续说。”
顾西棠这人能被林品这么讨厌,那绝对是有原因的,林品对他凶,他就求生欲强烈的举白旗,林品对他态度稍微好一点,他立马就开始新一轮作死。
不说话,光吃饭。
酸菜粉丝鸡腿白肉,顾西棠一样不挑,吃的优雅,吃的痛快。
吃还不算,时不时给林品夹菜盛汤,净说下四五不着六的废话。
林品实在忍无可忍,一筷子按下他伸进火锅里的筷头,声音仿佛从齿缝里蹦出来一样,“你他妈是真的想死?”
顾西棠皱了皱眉,问:“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粗鲁吗?”
“少他妈废话!”林品寒着脸,“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顾西棠对林品的脾气多少了解一些,只是对她说话的方式稍有微词,也不打紧,以后有机会慢慢疏导,这会儿看林品是真火了,他也就从善如流地老实交代。
明宝楼在古玩行的地位是显而易见,虽说走的一直都是康庄大道不沾黑货,但这百年世家到底不是白给的,能掌控的人脉中有为数不少的掮客,顾家又标榜只做明面儿生意,只要物件传承有序,佣金可以给到百分之十,算是业内给价最高的古董商了。
正因如此,掮客手中只要有好东西,都很愿意给顾家牵线,两者之间建立了你给钱我赚钱的良好合作关系。
掮客交际四通八达,他们会透露消息给顾家人赚个面子,这次邙县挖掘出了元青花的事顾西棠甚至比林品更早一点知道,也比林品早一步到达了邙县。
就算自己做着清清白白的买卖,可一点也没落下对灰色地带的掌控,末了又赢了一身赞扬——典型的白莲花!
这可不是林品内心编排,而是直接了当地对顾西棠说了,你是白莲花,你们顾家都是白莲花!
沈一身为外国友人,嚼着满嘴酸菜粉条,傻不拉几的说:“你别觉得我哥长得好看就说像花,他是男的,man!纯man!”
“傻逼。”薛冰嘲讽。
沈一可不乐意了,筷子一指就抱屈,“你怎么骂人啊!好好说话不行吗?骂人那么没素质,你们中国还说自己是礼仪之邦呢。”
薛冰弄不明白了,沈一的亲妈是沈媛,当年也是博雅七家之一的大小姐,脑子精明得很,怎么就养出了这种二逼来。
顾西棠脾气好,不管林品怎么冷嘲热讽都能受下来,这顿饭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吃饱了饭就开始犯困,林品打着哈欠进了酒店,想着一觉睡到明天,谁都别想把她薅起来。
酒店大堂里,看见林品走进来,一个男人忽然从会客沙发上站起来,“林三口!”
林品看过去,原本慵懒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裹着一件黑大衣,立领半遮着蜡黄尖瘦的脸,赵四走过来,低声道:“我等你有一会了,有事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