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穴决堤,星火燎原。费良城督守府别院内,臭名昭著的公子潘终于按捺不住,急宣督守,引发了涅帝末年的潘王之变。
公子潘指着殿内被黑布蒙盖的尸体,阴阴对督守说道:“终于有人探查到了费良城,我等不能坐以待毙了!”
督守瞧也不瞧尸体,脸色异常难看,低声下气道:“王爷,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月,那玉研的消息一点也没有,恐怕还是被狡猾的太后收服了,如是贸然发兵,会不会师出无名啊?”
“哼!”公子潘嗤之以鼻,仰起头说道,“一个小小的太子妃,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说不定早就被太子迷惑了。无妨,名分可以自己来说,一旦攻入京城,俘获了皇上和太子,三代宫妃,我就不信太后能眼睁睁瞧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她肯,皇上也舍不得,一定会颁发圣旨,退位更帝,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杀死玉研,称皇庭无视费良城赐女,滥杀无辜,再以为民请愿之命化解本王持兵进京!”
“王爷英明!此计甚妙!”督守一听,身子也跟着直了起来,俨然丞相一般,“丛子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待王爷一声令下,起兵攻京,两城距离京都仅二百余里,未等其他城池出兵,宫廷已经在我们手上了,若是太后与皇上颁出了旨意,择王爷称帝,天下转眼间就是王爷的了,恭喜王爷,老身恭祝皇上马到成功!”督守终于开口直呼皇上。
公子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大模大样坐下去,模仿自己皇弟的样子抬手令道:“传旨,皇宫之内阴云密布,擅杀吾城才女,亵渎吾城民意,费良城、丛子城兵马立即集结,明日午时三刻起兵入京,为民请愿……”
“谨遵皇上圣旨!”督守正色回道。
涅帝十六年十二月初二,被太后废黜的公子潘自立皇帝,称潘帝,率兵五十万,号称八十万,以皇宫擅杀才女玉研为名,于费良城起兵逆反,北上皇城,史称公子潘之变。
长兵布阵,浩浩荡荡,一望无垠,各色旗帜上镶嵌着豆大的“潘”字,迎着寒风猎猎作响,费良城城门大开,叛兵涌出城外;潘王皇袍加身,脸上仍布着无休止的干笑,威坐在兵车大帐之中,开始幻想自己的皇朝天下……
文图与符柔双双震惊,万没想到是苟活的公子潘在作孽!
几度残害自己,文图恨得牙齿作响,颌下胡须陡然翘立!
符柔更是怒不可遏,险些被这个杀父仇人迎娶为六王妃,更是胶囊脑汁的祸乱朝廷,此等逆贼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两匹快马飞奔出费良城,正是一对穿梭师!
文图见公子潘处于大军正中,无论如何也闯不进去,京城之中拥兵三十万,绝抵挡不住这号称八十万大军,只能想办法耽搁军旅之步,尽快调来援兵,遂高声向符柔呼道:“公主,你绕开京城,由此处直奔红城,着曾珂即刻带兵护朝!”他知道京城一定会提前发现叛军袭来,早早关闭城门守护。
“文图,你要小心!”符柔也是高喊着,“我,我会一直等着你……”她知道文图要拼死拦住叛军脚步,可也顾不得多言,忍者眼泪御马向北驰去!
大军沿着官道蝗虫般移动,十几里的长队银光闪闪,刀枪林总,旌旗漫漫,不知所终。马蹄之下风尘侧飘而去,偶尔出来冲天的呐喊声,昭示着皇天之下军兵前行,是为正义而战。寒风袭得动沉落的枯叶,吹得缓大军的步伐,可再也止不住杀戮的心……
督守与先锋将领头排引路,驾驭着战马洋洋得意,这么说,都是开国英雄,建朝大臣,雄心向野,便丧失人道。
忽然,大军前方横布着一道木杆,一人单手举着矗立在大道中央,虎目圆睁瞪着迎头而来的军兵。
“吁──”督守勒马止步,审视一眼前面的人,摆头示意手下立即前去将此人拿下,或者就地斩杀,拦住皇上自是杀头之罪。
“诸位稍安勿躁!”文图大声喝道,随即一转手,那长长的木杆绕空一周,便拨起一阵风意,“杀我不急,敢问此军可是水草之番?贫道有话要讲!”
文图正在学一知大师,当然只是故弄玄虚。
“水草之番?”一名将领还是迟疑着放下手中长刀。
“何方妖孽?”督守知道事不宜迟,当然也是想解开将领们的疑惑,“军中自有皇上之驾,帝王之旗自然刻着皇上名讳,小小伎俩焉能唬人,来人,杀了他!”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潘字自然是水与番而成,险些让这道士给唬弄了。
“慢!”文图知道除了公子潘,此人应是官衔最大,当然是督守大人了,“眼前这位自是费良城督守,”文图故意把弄胡须端详一番,“大人脸色裂燥,”那是风吹的,“印堂发暗,”那是天冻的,“头上有三煞星盘绕,”这谁也瞧不见,摸不着,“不听贫道劝告恐有灭顶之灾啊,”他未等督守再发淫威,高声凛道,“时值冬日,水弱土盛,草木干枯,恐对大军不利,若是执意前行,必有天灾降临,人不能制天自有罚啊,大人!还有,”文图知道潘王定是准了这位督守高职,“大人定是心中向往朝丞之位,可大人有所不知,这大军之主也是为了开朝,为了立业,为了正大光明一统天下。可是,贫道纵观天象,评察六爻,观军旅之势,这出师之名恐有伪造,”他自然知道玉研还活着,更是耸人听闻起来,“一旦这大军的主人拥有了天下,岂能容得一同伪造师名之人,大人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