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霏还是小书生打扮,一见面就酸溜溜地道:“年少风流听起来不错,但是如果沉迷太过,难免不会给人留下一个轻浮好色的印象,刘兄如今的声名来之不易,切莫自毁前程。”
刘过笑吟吟地作揖道:“小娘子教训的是,刘某知错了!”
王雨霏哼了一声,问道:“刘兄可还记得柳三变乎?”
柳三变就是柳永,他少年成名,才名盛传海内外,但是他留恋青楼楚馆,还写词说:“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仁宗不满地说他既然想要“浅斟低唱”,何必在意虚名,遂刻意不让他考上进士,一生漂泊流离,很不得意,最后死的时候还是妓女们凑钱下葬的。
刘过见王雨霏用柳永的事迹来提醒他,立刻就警觉起来,和名妓往来是风流韵事,不过凡事都有个度,若是过了度,风流韵事,也可能成为荒唐堕落。他虽然自认为和戴梦儿清清白白,但是谁知道别人会怎么看。
宋朝虽然有浪子宰相,还有喜欢嫖妓的皇帝,但是那是徽宗朝,可不是现在。
王雨霏见刘过沉默无言,就有些生气,道:“你可是还舍不得你的戴姑娘?”
刘过知道她误会了,微微一笑,将戴梦儿的嫏嬛斋替她印书,以及自己技术入股的事情对她说了,王雨霏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他,但是嘴上却不肯认软,道:“那你和她交往那么密切,总是不好。”
王雨霏每次和刘过见面,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就算被刘过逗弄不过,也是羞红脸勉为其难的样子,刘过还不曾见到她使过小性子,所以反而觉得十分有趣,涎着脸上前搂住她的肩膀,逗她道:“怎么了,吃醋了?”
“我才没有,刘兄今日的声名来之不易,我只是不想让它毁于一旦。”王雨霏立刻辩解道。
“吃醋就明说嘛,这又不丢人。”刘过却非要她承认不可。
虽然刘过和其他女人来往王雨霏心中不舒服,不过生活在这个时代,王雨霏也有时代局限性,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自己拈酸吃醋才是不对,所以对刘过有那么多女人王雨霏也是持包容态度,反正她们最多也只能做妾,和自己没有冲突。
让王小娘子自己承认自己因为刘过和别的女人的事吃醋,王小娘子觉得自己才丢不起那个人,转移话题道:“我今天来找刘兄,是有正事要商量的。”
刘过一听说有正事,也不敢在痴缠对方不放,连忙洗耳恭听。
说起正事,王雨霏又恢复了智珠在握的模样,道:“前一段时间你拒绝了朝廷的征召,估计你的这部书出版以后,新党旧党又得闹腾一阵子,到时候朝廷可能还会有任命下来,你是怎么想的?”
刘过道:“官我是不会当的,所以不管朝廷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倒是你那个授徒讲学的建议不错,我决定等这个冬天过了,明年春天天气回暖之时,我就在这桃花庵中设坛讲学。”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国势日衰,西北有夏蠢蠢欲动,北有辽虎视眈眈,南边交趾也常年交兵,就是貌似恭顺的大理,一旦国家有事,焉知不会趁火打劫,刘兄身负大才,正该匡扶国政,振兴国家,若只是做个教书先生,岂不可惜?”
王雨霏夸夸而谈,忽然见刘过面带微笑地盯着她看,奇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刘过嘿嘿一笑,搂着王雨霏的肩膀道:“这些事情,自有那些大人物去操心,我们只要种好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但刘兄也曾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刘兄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天下一日一日的败坏下去?”王雨霏却不肯就这样放弃。
刘过双手一摊,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能和那些朝中的大佬扳手腕去?他们一天在哪里争权夺利,将家国百姓置于不顾,我总不能跑过去给他们说:大家别争了,好好干活去吧。我这样说,他们也不会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