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中的地牢阴冷又潮湿,薛抹云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有些不便,穆赢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在幽暗的甬道中缓慢前进。
周遭静的可怕,只有一些犯人发出细小的声响,使得环境更加的寂静。
空气之中的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是潮湿之中夹杂着些许血腥味,闷得让人透不过气。这都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本来就算是监牢,也应该把环境弄好一点,体现出仁心。
可是敏罕霸天心肠狠毒,国君昏庸无能,哪里会管这牢房怎么样。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敏罕家族竟会全部来这里。
薛抹云想过漠中地牢环境会很差,却没想到环境竟然会差到这种地步。她握住口鼻,抑制住心中强烈想吐的感觉,脸色隐隐的有些发白。
在他身侧的穆赢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异样,从腰上解下一个香囊,递到薛抹云的手中,“这是药囊,闻一闻,可能会好上很多,如果你实在不舒服,审问奸臣的事儿就由我来办,你先回去休息。”
薛抹云嗅了嗅手中香囊,坚定的摇头,“不,我没事的。怎么说他也曾经是我的外祖父,更是害我跟我母亲的人,我要最后送他一程。”
穆赢安抚的在她的肩上捏了下,往地牢最深处的地方走去。
漠中地牢的传统,最偏僻的位置关押的就是最恶贯满盈的刑犯。
转了一个弯,便看见被关在牢房之中的敏罕霸天。
不过几天不见,他的头发白得更加厉害,脸上皱纹横生,十分潦倒苍老。如果不是眉眼相似,他们根本一点都认不出眼前这垂暮之人就是恶贯满盈,权势滔天的敏罕霸天。
他穿着囚服坐在地上垂眸,静静的面对着墙壁坐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疯了的的糟老头。他的身侧堆了好几碗已经馊了的饭菜,看来,这一天来,他是滴水未尽,一口饭也没有吃。
但薛抹云并不觉得他可怜,只觉得他是自作自受。
他或许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从自己的世界中分出神来,眯着眼睛看眼前的人,看了半天,嗤了声,“来了啊。”
这一声来了,仿佛是老朋友之间的开场白。
穆赢神情冷漠的让守卫把他从牢里给带出来,挂在一旁的刑具上。
那是一个十字的木头桩子,桩子上血迹斑斑,有许多干涸的黑色的血,那些血是之前被拷问的犯人留下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守卫把敏罕霸天的两只手吊在木头桩子上,就像是鱼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卫明冲着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会意,从地上端起一盆冷水向奸臣的身上泼去。
他低哑的吼叫了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这时,敏罕霸天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我既然已经到了这么个地方,我就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下场。”
敏罕霸天狼狈的模样,穆赢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冷然道,“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敏罕霸天披头散发的摇晃着脑袋,闭着眼睛,仿佛此时自己就像是在听着小曲一样怡然自得,全然没有听见穆赢的话。
卫明见他如此不配合,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大人问你话呢。”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敏罕霸天慵懒的睁开眼睛,看了几人一眼,嘲笑的吐出几个字来。
“你!”卫明气得说不出话来。
穆赢见状走进,示意卫明退下,脸色阴冷的拿起旁边烧地通红的洛铁来,在敏罕霸天的眼前晃了一下。顿时那洛铁太热,竟然将他的头发烧得发出焦臭味来。
“既然你如此不怕死,那我就讲着流水的一把八十道酷刑全部在你身上试一遍,看你能经得住那一道。”
穆赢说着将那洛铁移了下来,对着敏罕霸天的胸口放上去。
“我们只是想问一下你关于西凉的事情,既然你已经身犯重罪,难逃一死,为什么还要为西凉的人隐瞒呢。”薛抹云不忍见他受到折磨,连忙着急的劝说。
敏罕霸天其实只是嘴硬,哪里受得了这些酷刑。眼下薛抹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赶紧抬起头来。
“问吧。”
敏罕霸天只有在穆赢拿起洛铁的时候,眼里才闪过一丝恐惧的光,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穆赢将洛铁丢到火盆里。退后一步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