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王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可爱的,但有时候又很可恶……”
“嘘!别出声,他们到了。”
我闻声立马闭嘴,往外面一瞧,一队人马整整齐齐地从远处走来,最前面的是十几辆马车,奇怪的是,我却能够透过这些马车,直接看到马车后面的场景。跟着马车后面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黑色的影子,他手里拿着白色的方形族子,带着后头的黑影,整整齐齐地前行着。
几十个人一行,排了两行。
我屏住了呼吸,仔细去看,那个最高的黑影子穿着纯黑色的盔甲,跟在他后面的是两行队伍,而队伍的正中间,是八个黑影抬着的一面大鼓,鼓的四周挂满了青铜铃铛,这个时候没有人击鼓,可是鼓点声却一阵一阵,飘飘忽忽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一队人马慢慢地从远处走来,经过我的身边,然后又慢慢远去。
他们穿插在阴婚祭的村民里面,村民看不见他们,只个个抱紧了双臂,说着什么好冷一类的话,距离太远了,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话。
长长的阴兵队伍渐渐走远,走在队伍最后一位的是一个普通人,乍一看上去,就跟活人似的,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骨角,没有吹奏,可是我却听到了号角的声音。他的脸色非常苍白,跟前面的那些黑影的颜色相撞,显得非常的不突兀。
很快,阴兵全部消失在前方。
我在心里回忆了一下阴兵的样子,很模糊,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是谁,只觉得他们的脸都非常长,是普通人的两倍那么长,脸上的五官看不清楚,像是黑纸糊成的一样,除了最后面的那一个,像是白纸糊的似的。
阴兵刚刚走过去,一队迎亲的阳人队伍走了过来。
走在迎亲队最前面的是杨伯,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相框上是杨杰的照片,相框的边角还用红丝巾系了一朵花,照片上的那杨杰微笑着,看起来非常阳光开朗。
杨杰都已经去世了,已经成了阴魂,但阴魂也有选择自己爱情的权力,不能光靠父母之命,再说,杨杰的尸体还要被煮熟,举行阴婚祭,来使自己的父母长生不死。这么一个健康活泼的男孩子,有一个这样凄惨的命运,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杨安如果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成了这样,肯定会气得杀了自己爸妈的。
跟在杨伯身后的,是杨婶。
杨婶故意哭了一场,脸上还挂着泪痕,不知道她是为了杨杰的死而哭泣,而是为了自己马上可以得到长生而喜极而泣。
一队人吹吹打打,往小院子的方向走来。
是来抬杨杰的棺材的。
凌王墓从上面跳了下来,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上面跟他一起藏身。我小声问凌王墓刚才怎么不把我直接拉上去,害我在下面担惊受怕,凌王墓重重敲了下我的脑袋:“不让你害怕一下,你怎么会知道大爷的好?”我翻了个白眼。
正说着话,迎亲队已经走到了后院子门口,杨伯把门推开,指挥着大家把杨杰的棺材抬上,然后出了院子,走到了祭祀场子上,凌王墓把我带下地,混在了迎亲的队伍里。迎亲队伍是由村民们组成的,并没有经过严重的专业训练,有点散乱,我们混在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他们抬着杨杰的棺材在前面走,这时候,我突然看到杨杰的棺材旁边多了一队人。
那几个人也抬着杨杰的棺材,不过,他们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清一色地穿着大红的棉麻长衫,戴得尖尖的白帽子,而赵天明也混在其中,一只手还搭在杨杰的棺材板上。在队伍的最后面,余莹莹混在队伍里,抬着篓子,篓子里放着金元宝和钱纸什么的。
这是给阴人用的嫁妆,就跟古代嫁闺女的场景差不多。
原本该是悲伤且严肃的葬礼,却被这锣鼓喧天的气氛弄得喜气洋洋,显得异常的恐怖。
走到了灵正的跟前,赵天明朝抬棺材的人做了个停下的手势,然后朝灵正弯腰拜了一下,接着站起身,拿出一个玻璃瓶子,把里的油色液体倒出来,围着杨杰的那口棺材洒起来。边洒,口中还边念着些什么。而后又走到拿杨伯跟前,把相框上的大红花给扯了下来,交到了灵正的手中。
灵正拿着大红花,戴到了绑余念的那个木桩子上面。
这时候,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笑了一下,估计是看着这场景很搞笑的。
的确,是挺搞笑的。
不过……在举行这种祭祀的时候,忌讳的就是旁人的嗤笑了。
赵天明突然厉声道:“别笑,千万别笑!我告诉你你们,今天这场阴婚祭要是坏了,整个杨家村人都得死。什么?在场的还有不是杨家村的人?哼……只要参与了祭祀的,祭祀没有顺利完成,都得跟着杨杰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