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汴梁城没有什么萧瑟气息,反而因为百姓的手中多了钱而更加繁华。
街上人流不息,两边的商家都在吆喝着,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赚钱。
而深宫之中,皇帝和群臣的心情也不错。
“陛下,今年大宋的收成不错,各处都是喜讯频传呐!”
“今年各处风调雨顺,这就是上天护佑,官家仁德……”
颂圣是免不得的,皇帝一年到头都兢兢业业的干活,不夸赞他几句,明年他要是撂挑子了,大伙儿有矛盾了找谁去?
那么好的皇帝啊!
于是颂圣的声音就越发的虔诚了,宛如庙里拜佛。
赵祯就在听着,他知道这些赞颂都是宰辅们随口弄出来的,若是需要,他们可以三天三夜不停歇的夸赞他。
左耳进右耳出……
他在想着那两个腹中的孩子,渴望着早日能看到他们出世。
哎!不用御医说,赵祯自家都能盘算出生产的大概日子。
别人是久病成医,朕却是久盼成……
下面的赞颂渐渐的消停了,这个过场算是走完了。
赵祯咳嗽一声,准备散了朝。
外面有人进来禀告道:“陛下,雄州知州陈志急报。”
赵祯听了半晌的马屁,早就觉得昏昏欲睡,闻言就说道:“雄州何事?”
雄州可是大宋的第一道防线,那里要是出事就是大事,所以君臣的精神一下都提起来了。
富弼看着奏疏被送到了皇帝那里,不禁就失礼的盯住了皇帝。
赵祯看着奏疏,那面色渐渐的就凝重了起来。
是什么事?
宰辅们都觉得怕是不妙了,可却不好催促皇帝,只能干等着。
赵祯把奏疏放在一边,捂着额头,艰难的道:“陈志说……沈安坚持要去和辽人的密谍首领会面,怕是……不好了。”
“耶律俊?!”
枢密使宋庠虽然接任的时间不长,可耶律俊这个名字却频频的进入他的眼中,可谓是闻名已久。
他骇然道:“那耶律俊传言乃是皇族的私生子,辽皇对他颇为信重。他若是真要弄死沈安,就算是引了军队杀过拒马河,事后辽皇也不会责怪他……沈安这是作死啊!”
富弼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恼怒的道:“陛下,辽人跋扈,臣请召见辽使呵斥。”
新来的辽使已经进驻使馆了,目前大家还在磨合之中,至少对方还没开始敲诈勒索。
韩琦叹道:“臣对那耶律俊知之甚多,那人手段阴毒,而且很少会露面。沈安本不值当他露面……所以……他怕是起了杀心。”
密谍头子露面多了就是自取灭亡。
韩琦是前任枢密使,而且有战阵经历,所以他的话说出来之后,殿内沉寂了。
赵祯本想在宰辅这里得到个否定的答案,谁知道竟然是更加残酷的结局。
他想起了沈安的搅合,不禁悲声道:“那少年虽然有时顽皮,可却对朕忠心耿耿,对大宋忠心耿耿……这般年少就去了,朕恨不能把他追回来,派了别人去……”
皇帝的心肠很软,但他竟然说出了沈安对自己忠心耿耿,对大宋忠心耿耿的话,这个评价真的很高了。
若是以往,大家伙肯定要压一下,哪能把这等好名声给一个少年。
可现在宰辅们都低着头,有人也在唏嘘着。
富弼想起了沈安,不禁也有些伤感,说道:“沈安虽然行事激烈了些,可却从不瞎搅合,师出有名,可惜了啊!”
韩琦想起了沈安把自己讥讽的晕倒在枢密院门外的事,但此刻斯人已去,那些恩怨都散了。
“可惜了!”
他也觉得那少年真的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