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慌张,愤恨,不甘,烦闷的内心跟蒸笼一样。
陈地抿了抿干裂的唇瓣,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半响,只听他寒意肆起的声音道:“是小寡妇嫌价钱贵不要村里的菜了,都是小寡妇的错!”
“什么加钱?辛苦?劳累?我们统统都没有说过,一切都是小寡妇的借口,她想赚取云鹤书院的买菜银子,是她想贪墨,是她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我们辛辛苦苦跑了一趟,还被人骂,被人撵走,小寡妇连面都不露,分明就是想断了村里的财路。”
阴狠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绝决,仿佛咬紧牙关就可以颠倒黑白一样。
剩余的三人面面相觑,神色不安。
夕阳西下,像枯草一样的蔬菜压得太多,慢慢发出一股热乎的腐烂味。
陈地四人连夜赶回陈家村时,陈青云正埋首在桌案上,潜心抄写书籍。
柳成元在外嬉闹回来,只见陈青云兢兢业业地抄书。
“我说,那墨香书斋的老板到底许了你多少银两啊?”
“《说文解字》这么厚,抄到年底都抄不完吧?”
柳成元皱了皱眉,他发现陈青云不止抄《说文解字》,什么《黄帝内经》,什么《礼冠》,什么《历法记录》等等,反正什么有收藏价值抄什么?
按理说现在陈娘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月钱,陈家也不拮据了,可他看陈青云似乎比以前更忙了。
有时候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影,放假必定埋首书斋,实在是奇怪得很。
陈青云没有理会柳成元的嘀咕,垂首的视线连抬都不抬,直接吩咐道:“你明日给我找些人,最好是泼妇那种!”
“咳咳!”柳成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敢置信地瞪着陈青云道:“你找泼妇干什么?”
“骂街!”
陈青云笔锋凌厉,快速地将一页宣纸抄满。
“什么?”
柳成元有点懵,继续问道。
陈青云抬首,蹙着眉峰皱到一起,十分不耐道:“你确定要我再说一遍?”
柳成元被陈青云那幽冷的目光看得一抖,摇了摇。
“我娘是镖行出身,我家那些婆妇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不过你这是要骂谁啊?”
“看这阵仗有点大啊?”
柳成元恶趣味地猜测着,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陈青云看。
陈青云瞪了他一眼,当即道:“想知道你明天自己去看!”
柳成元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如果要翘课的话,老师一定会罚他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