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贺琰被接走后,学校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他的座位被班里的同学当成了杂物桌,他留下的那些书也被收在老师的办公室当成备用的教材。
班里的同学没有人知道他离开的原因,只听学生会几个和他玩得好的学弟提起,说贺琰要参加米国的考试,所以要提前回去。
转学到省实验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以后会在华国定居。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相对华国的填鸭式教育,他的家里人还是为他选择了米国的学校。
学校的校刊终于印出了第一版,主编列的第一个名字,印着的便是“贺琰”。
每一个班级都下发了五十本,迟微微是班里最先拿到校刊的。
翻开第一页,看到光滑的书页印着自己和老爸的照片,还有下面“建造者”三个字,迟微微的眼前又闪过了贺琰那张阳光般的笑脸。
随便的翻动两页,李帛风对校刊没有太大的兴趣。倒是旁边迟微微出神地样子让她好奇,“喂,想什么呢?”
“没,没事。”合上书页,迟微微继续趴在桌子上休息。
手里的小瓶子装了满满的热水,姥姥又给瓶子亲手做了一个毛线套,捧在手里,比热水袋可要暖和得多。
对啊,贺琰拿来的这只小瓶子还没送给他呢。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侧过头,迟微微望着外面凉亭上挂满的藤蔓。入冬后,藤蔓的表面变成了棕褐色,没有了绿色的叶子装点,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今天阳光正好,暖暖的光线洒在上面像是一层金色的细沙,远远望去,倒也不觉得冬日有多么凄寒。
高三的生活宛如一张巨大的筛子,所有的事物都会在上面不停地筛选,顺着孔洞逐渐溜走,剩下的只有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
贺琰,这本书里连一千字的篇幅都没有的小配角,却在迟微微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
——
“你小子,你等我回去再收拾你的!”弹掉手里的烟蒂,最后的一口烟草香也顺着齿颊溜走。
“哥,我保证!下午就能把你的车修好!要修不好,你随便抽我!”
电话那头,除了男人的说话声,还有车厂里修车发出的叮叮咣咣的动静。
说好昨天就能把车提来,结果又拖到明天,弄得黎梓琛不得不骑自己的哈雷摩托来接她。
挂断电话,黎梓琛低声骂了一句,随手将手机丢在车后座上。
单脚踩在摩托车侧身的挡泥板上,左脚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松开了。为了赶时间,黎梓琛这一路飞驰,车速直逼120kmh,在高速公路上就像是一只低空飞行的苍鹰。
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交叉将鞋带缠绕一圈,再用力一拉,轻轻松松就系出了一只难看的鞋结。
这还是他上高中的时候迟微微教他的,当年总是嫌这样系鞋带麻烦,可不知不觉就这么麻烦了七八年。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九点二十。
不是说九点就到吗?怎么还没从航站楼里出来?
眼看着已经抽了三根烟,黎梓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迟微微就不能准时一次吗?每一次都要迟到,高考当天迟到、上大学放假回来要迟到、就连出国当交换生回来也要迟到,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可墨迹的。
拿起手机,黎梓琛不耐烦地拨通了迟微微的电话。
“嘟……嘟……”
“喂,你现在在哪呢?”电话接通的瞬间,两人异口同声道。
同样是等了二十分钟,两个人都有些不耐烦。坐在到达大厅里眼睁睁地送走了几波人,迟微微等得黄花菜都要凉了。
“你怎么还没到啊?我都等半个小时了。”迟微微埋怨了一句。
左右看看出来的人流,黎梓琛再三确认里面没有迟微微的身影,“我都告诉你我在外面等你了,我的车没办法停,你倒是出来啊?”
“我出去好多次了啊!”迟微微反驳道,抬头看了眼出口门上方的蓝牌子,透过那面玻璃,迟微微还是没有看到黎梓琛的踪影,“我就在八号门门口坐着呢,你没找错吧?”
八号门,黎梓琛再次抬头确认道,“没有啊,就是八号门。”
真是奇了怪了,同样的八号门,怎么可能会彼此看不到对方?
正在纳闷,迟微微突然惊醒了过来,“你是在城南机场吗?”
“城南?”黎梓琛心头一惊。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