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公司一样,只要能少花一笔钱,迟骋彦就绝对不会选择支出。
在这本书原来的剧情里,迟骋彦能做到的可还不止是如此:因为关系网复杂,他可以在行业内只手遮天却不受法律制裁;因为心狠手辣,不少拆迁户拿不到足够的补偿款,在公司门口叫苦不迭,甚至拉起了血书条幅来抗议。
这些,他这位“冷血总裁”可丝毫不会在乎,他的眼里就只有利益两个字,其他的都只不过是浮云而已。
迟微微本以为迟骋彦已经不会再黑化,并且远离书里最黑暗的主线,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一些“奸商”苗头。
在电话那头,他的那些话迟微微听得是一清二楚。这和在家里那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老爸,照顾自己感受的父亲简直是云泥之别。
尤其是他谈论到金钱时的态度,尖锐的声音和奸商那种丑恶的嘴脸让迟微微无法忍耐。
她不能够容忍自己的老爸变成“奸商”,哪怕是一个苗头,都绝对不可以!
“拿走,重新给我改。”将报告丢在桌子上,迟骋彦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扫视着办公室里的众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和不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跟上自己的进度呢?手下的员工一个个都跟木头一样,什么事都做不好。
“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你们都给我警醒着点,别给我出什么岔子了。”掏出手机,迟骋彦刚准备刷一会微博的财经版块,屏幕唤醒的瞬间,他后脑一阵发麻。
宝贝女儿:00:28:34
刚才的电话根本就没有挂断!将手机凑在耳边,隐约还能够听到那头熙熙攘攘的马路声。
在迟微微面前,迟骋彦一直都保持着“和蔼可亲”的慈父形象,生怕会给女儿什么不好的影响。
哪怕他在外面再怎么盛气凌人、唯我独尊,对待女儿都是言听计从、说一不二,毕竟十八年都没有接触过,还是希望给她一个好的印象。
这下好了,刚才自己说的一番话全都进了女儿的耳朵,偏偏又是最凸显自己“吸血鬼”性格的一面,要是女儿知道自己的老爸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微微?”迟骋彦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眼光瞬间转移到了迟骋彦的方向,睁大了眼睛,被他轻声细语的模样吓了一跳。
等着迟微微说话的这会功夫,迟骋彦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迟微微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让他无法意料的举动。
“爸,你真的……”迟微微欲言又止,尽管她已经知道未来的迟骋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将那句责备说出口。
回想起前段时间,迟骋彦对待自己尽心尽力的模样,她真的没办法将他和“奸商”两个字联系起来。
不止是迟微微,迟骋彦这边也没想好该怎样回答。挠挠头,还是想到了应对所有问题的老办法:拖!
迟骋彦:“那个,爸正在开会,一会爸再给你打过去?”
“不用了,”迟微微的语气和他对待下属一样冷淡,“这事,咱们晚上回家再说。”
说完,不等迟骋彦再开口,迟微微就忿忿地挂断了电话。
迟骋彦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生活里,还没有人能让迟骋彦有一丝丝恐惧。
除了曾经改他高考卷子的老师外,就只有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了。
好不容易在女儿面前建立起一个“慈父”的美好形象,却被自己一锤子又一锤子的敲碎,那种崩溃感,是不会有人能理解的。
那一下午,是迟骋彦度过最漫长的六个小时。
他再没有心思去开会讨论预算,也没有心思应对什么会议和签订仪式。坐在办公室里,他只想着该怎样让女儿理解自己,理解自己身为一个商人的不容易。
出神地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迟骋彦拨通了言振国的电话。
将中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仿佛迟微微冰冷的语气还在他耳边萦绕,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二次折磨。
同样是商人,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最了解迟骋彦的心思。
“换做是宁宁,被她发现你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你怎么办?”迟骋彦问了一句。
言振国:???
“我又不是奸商,也没必要计较那点利益。”言振国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再说了,我和我公司员工相处的可好了,我女儿肯定不会说什么。”
停顿了几秒,言振国突然问了一句:“假如,微微对你的尊重和公司的上市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