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扶摇愕然,她是听轩辕旻说过,轩辕晟的生殖能力早已被宗越暗中给弄没了,现在他家小妾肚子里怎么冒出来一个?
“我看是他大抵想通了,轩辕韵无论如何不可能承继他的大业,他也永远等不到再有一个孩子,这个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个幌子,等到十月临盆,从他宗族里抱个婴儿便是,巧的很,”轩辕旻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冷笑,“刚刚得到消息,他族中堂弟媳妇也怀孕了。”
孟扶摇默然,心想轩辕晟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采取了最无奈的办法,既然他决定以这种方式传承他一脉,他这个皇位也抢定了。
“看来今天的狩猎,猎非好猎啊……”孟扶摇敲鞭叹息,“帝后遇险,双双身亡?难怪他没来。”
“所以营地不能呆了。遍地都是敌人,我也不能通知属于我的人保护,那等于告诉轩辕晟谁是我的人,我们只能躲避。”
“出来何尝不危险?你我孤身狩猎,什么都能发生。”
“灵珠山深处有山道直通山外,到那里便有接应。”轩辕旻道:“朕不知道轩辕晟会采取什么方式暗杀我们,但是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埋伏之类的。”
孟扶摇默然听着,她神情有点心不在焉,似在细细聆听远山之外的细碎风声,半晌她回身,和暗魅对视了一眼。
随即轩辕旻也皱起了眉。
孟扶摇缓缓道:“果然不是简单的埋伏。”
她环顾四周,山间暮气深浓,树木葱郁,从他们现在的方向看去,后方隐约有骑士衣装和跃动的马匹,但是无论那些人跑多快,始终不能近前。
阵法。
甚至是以山川日月为阵,令人不知不觉踏入的绝顶大阵。
孟扶摇轻轻叹息着,道:“雾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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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山万物,皆阵也。
一块山石也许会突然化成一棵树木,一只飞鸟也许会突然变成一块飞石,前方倒下的树木突然变成了陷阱,掉下陷阱的那一刻却又发现脚踏实地,而头顶燃起熊熊大火。
月亮似乎很鲜明的挂在高空指引方向,然而按着那月色指引却会走向深渊,一转头月色原来却在另一边,不过到了那时那个方向的月色看起来也不保险,再一抬头,东南西北皆是月。
砍倒树木看年轮,年轮密集的方向顺着走下去是个蛇窝,年轮稀疏的地方走下去是个荆棘丛。
还有那见鬼的雾气,并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却像被撕扯成块的绸布,在该出现的时候唰的出现,比如当你下一脚是深渊,那该死的雾气便一定会出现在你眼前,也许只在挥挡雾气的瞬间,你便悲惨的掉了下去。
安子便是这样死的——他平平跨出去,前方平地突成山崖,他感觉到不对,下意识的收步,撞到身后轩辕旻,危急之中伸手一抓两人一起下落,然后……轩辕旻上来了。
怎么上来的,孟扶摇没问,暗魅没表情,无论是安子牺牲自己送轩辕旻上来,还是轩辕旻牺牲安子踩他上来,都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
一条命便这样悄无声息的湮灭在这座平平无奇的山坡上。
只因为一个雾隐,明明只是不大的一处山坡,硬生生便成了修罗场地狱台,步步危机步步杀着,隐在雾气之后的每样最平常的物事,都有可能是个夺人性命的陷阱。
更糟的是,这个阵法根本没有规律可循,也没有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说法,孟扶摇走了一阵,觉得摸着了一点规律,看见前方是一处草木虚掩的陷阱,心想这个陷阱太真,一定是幻象,走过去一定安全,结果脚下一空,身子“唰”的便要落下去。
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
孟扶摇仰头,便看见暗魅琉璃般的眼眸,他始终走在她身侧,隔开她和轩辕旻,孟扶摇知道他不是怕轩辕旻暗算自己,而是怕轩辕旻遇险时也会拿自己当垫脚石。
看见她感激眼光,暗魅翘了翘唇角,笑意淡淡,在这午夜山林雾气氤氲里却光芒暗生:“小心。”
这暗夜人人神情模糊,唯独他依旧艳丽清晰,像一幅刻在黑曜石上的笔触鲜亮的版画,素日有些沙哑微凉的声线在夜幕掩映下竟多了几分温醇,寥寥几字,暖意自生。
孟扶摇也笑了笑,道:“你也是。”
三个人转到下半夜,越转越昏,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按说以三个人的脚程,就算路中颇多险阻,这么长时间也走出不算大的灵珠山了,然而那感觉,竟然像还在原地打转。
孟扶摇沮丧,往地上一瘫道:“别走了,原地不动说不定还少遇上些险境呢。”
“不成。”暗魅拉她起来,“一定要在雾隐来之前走出去,雾隐现在只是布了阵,还没动手,等她抽出空来动手,在这恶劣的环境里,咱们都完了。”
“雾隐武功怎样?”孟扶摇问,“光凭她这一手神鬼莫测的阵法,已经足可俯瞰天下,再加上好武功的话,谁会是她对手?为什么十强者只排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