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被一边一手拉扯住,顾不上周围一圈子人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转头看向她娘。
“娘啊,出啥事儿了,您别着急慢慢说,项郎,你且等一下。”
赵四婶瞧了一眼回头愣愣看着她的项大郎,长叹一声把长乐往一旁拉了拉,压低声音向她耳语。
“镇上那蒲公子的家人跑来闹了,说是蒲公子眼瞅要没,都是你给害的,蒲夫人那意思是想……”
长乐简直无语极了,那个蒲解惑顶多算和赵翠花有个眉来眼去心头想想的情分,要死不死是他们家的事,怎么就成她害了那扑街货?
“娘,他们啥意思?”赵四婶心疼地抬手抚了抚女儿鬓角。“我苦命的大丫啊,蒲家坚称是你害他们家公子丢了魂,要你给他冲喜去,我和你爹说你已经嫁了人,他们说不管,要项郎马上休了你
,就算蒲公子死了,也要你给他陪葬才行!否则的话……”
卧了个大槽啊!还能有这种操作?长乐面色一沉,脏话险些没脱口而出!蒲解惑好好的时候他们蒲家定是瞧不上这赵家的穷困潦倒,也看不上赵翠花一乡野女子,儿子这是马上就死了,竟然蛮不讲理想让
她去陪葬?
“我若不答应呢,蒲家还想怎样?”
赵四婶眼泪滚了下来。“娘也不忍心叫你为难,可蒲家人说了,他们官府有人,咱们若不肯,他们就要告上官府,说是咱们家勾结了山匪图财害命,伤了那蒲公子!
大丫啊,我跟你爹倒是不怕被冤死,可是你的弟弟、妹妹都怎么活啊……”
长乐愤恨地握起拳来。“娘,这事儿您和爹就不用管了,他们倘若再来,就让他们直接上石山来找我说话!
您就和蒲家的人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生死都和你们不相干!
何况我成亲时家里本就收了项郎五两银子,您和爹就当早在那时候便已经将我卖了,我是侥幸活下一命,如若一嫁给项郎就死了,今天也没有这些事端。”
赵四婶听着女儿心灰意冷的语气,眼神蓦然一黯。“大丫啊,你是在心里还怪怨娘和爹吧?”
长乐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娘,但凡遇到坎时,您和爹可曾想过一心回护着我?”赵四婶无言以对。她的确已经卖了女儿一次,蒲家人前来蓄意刁难,她明知女儿没错,可为了一家子人平安无事,还是选择了来难为大丫,三番两次如此做,不可谓不自
私,不可谓不让人寒心……
长乐挣开母亲渐松的手掌,上前几步挽上项大郎结实的小臂,头也不回地向着石山那一片远离炊烟的荒凉走去。
赵四两口子呆呆看着两人的背影,再瞧一眼脚下那小半麻袋的白米,心头百般滋味难以名状。
虽说娘儿俩声音不大,可是不愉快仍旧让周遭看热闹的人瞧出来了,再和村里瞧到蒲家前来找碴的人凑头一八卦,立时就搞明白了事情原委。
这下可好,唯恐没热闹可瞧的一群老少娘们儿立即就沸腾了,都忍不住擦亮了双眼,恨不能搬好小板凳马上围观蒲家再来人闹事……
倒是项大郎一路沉默地牵着长乐小手上山,长乐几次仰头看他,分辨不清他是没听到赵四婶的话,还是根本就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