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墨点头,“那我等下就着人去将她请入府。”
经由念心一事一打岔,高仙庸差点就忘记了此番来的真正目的,将手中的茶杯放置在桌上,他凝眉看向庄墨问道:“落青辞官,你同意了?”
准确的来说庄墨一早便知道落青将辞官奏呈递上去后高仙庸会来找他,所以他并不惊讶会有此一问,轻声道:“嗯,同意了。”
“落青他位居三司,又是先王重臣,朝中的一切事宜他都清楚,眼下朝堂才刚刚稳住,他这个时候提出辞官,你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便答应了呢?”对于庄墨的举动,高仙庸很是不解。
庄墨静静的听完高仙庸略带责备的话,方开口问道:“王上觉得心不在朝堂上的人,往后做事会尽心吗?”
高仙庸肯定道:“他会。”因为在他的心中,落青那样子为民的官员,只要在其位必会尽心的谋其事。
庄墨又问道:“那王上你觉得我呢?”
“什么?”高仙庸心头狐疑,不明白庄墨为何会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
如墨色的双眸目光灼灼的看着高仙庸,悠悠开口道:“当初在止灵时,你突然间离开我,独自一人回了这里,那时你以为我离开你,能够安心的在止灵生活,不仅你如此以为,秦淮也如此以为,但是唯独我自己知道,心不在一处,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不用心的。司空大人他已经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朝堂了上,他想要去过像侯爷一样的自由生活,他的心已经不在朝堂上了,留着他将他囚禁在朝堂上,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牢笼,不如就放他走,总好过往后这种囚禁变成怨言的好。”
高仙庸静静的听着,听庄墨提及当时在止灵他不告而别的事情,高仙庸没有再说话。
此时,对于落青的辞官,高仙庸心头多少还是有些不愿与不舍,毕竟司空一职是要职,若是冒然空缺,怕是有一段时间要空职,这种高位之上的人并不好选拔。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庄墨的一番话在他的心头荡起了涟漪。
庄墨是在委婉的告诉他,他抛下秦淮来到这里,是因为他的心不在秦淮处而在他这处,这样子委婉的表白,高仙庸心头是又喜又愁。
喜的自然是庄墨对他的情感,而愁的是怕是他真的要将落青放走了。
高仙庸没有很快的给庄墨肯定的答案,只是权衡了之后方对庄墨道:“我回去再想想吧。”
见高仙庸要走,庄墨问道:“不留下来吃饭再走?”
高仙庸道:“不了,殿内还有许多的奏章的要看。”
庄墨看着高仙庸疲惫的面色,心头涌现出心疼,开口劝道:“朝堂之事重要,但是也该注意着些身体。”
高仙庸道:“我倒是也想休息,但是朝事太过繁忙,让我停顿不得。”他看着庄墨,“你不在我身边,偌大的寝宫便毫无生气可言,软榻睡着也浑身不自在。这段时间就先放过你,等你身子再养好些,就搬去王宫住一段时间陪我可好?”
庄墨轻笑着点头道:“好。”
从相国府回宫之后,高仙庸复又拿起落青的辞官奏呈看了看,他想着庄墨的话,终抬笔在奏章上写了一个‘准’字。
将奏呈合起递给一旁静站的陆英,“着人去司空府将奏呈给落青吧。”
陆英躬身接过,正欲退出去的时候,高仙庸问道:“那个念心可安排好了?”
陆英道:“安排好了,在殿外伺候着呢。”
高仙庸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当奏呈传至落青的手上时,他忙着手将一应的事物整理完毕上交与了庄墨,他离开王城时,并未来当面向庄墨辞行。
当落青的一应事物由人呈至庄墨面前时,庄墨看着面前厚厚的竹简文案,他知道落青从此之后自由了,去过了他想要的生活。
门外有春风轻轻的吹过,天空中一只白鸽扑打着翅膀朝这边而来,从窗户前飞过停驻在庄墨肩头,庄墨伸手将白鸽拿起,从腿间解下那小小的纸张。
那是秦淮写给他的信,不大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问候庄墨的身体状况,末了秦淮问他,大仇已经得报,可曾想过回去。
这是庄墨从来到高仙庸身边后,秦淮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来与他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