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新年也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时节的朱城有些微凉,不过因为临近春节,城中百姓都在忙碌着新年之事,还是很热闹的。
朱城的长石街是较为热闹的,商铺林立,有很多卖别地特产的商铺,那些东西很受朱城百姓的喜欢,他们很乐意去尝试新鲜。
一家酒楼的二楼,一个雅间被连续包了半个月,那几个人在里面住,有时也会离开,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虽是掌柜的感觉到奇怪,不过他们给了足够的钱,他也就不询问那些了。每天按时的给送饭,而他们也安安分分的待在那雅间里,不发出任何扰人的声音来,也是让人感到无比神奇。
这雅间里,只有三个人,两个年轻的公子,和一个奇奇怪怪的老头。
三个人的关系未知,总之那老头经常的不见了,神出鬼没,掌柜的一直在楼下大堂也从未瞧见那老头出入过,也不知他是怎么进出的,想想还不禁让人觉得有点后怕。
如此神出鬼没,即便是闯进了睡觉的房间怕是也没感觉,这老头莫不是个偷儿?
任凭这酒楼里的人诸多疑惑,但那三个仍旧在二楼的雅间休息的人却始终都如一,没有事坚决不会离开这雅间。
窗子半开着,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当铺。
当铺的生意一般,里面一共三个人,一个老板和两个打杂的。
没有人去当东西的时候,那两个打杂的就在外头坐着晒太阳,两个都长得尖嘴猴腮的,还很瘦。
那个老板有时也出来走走,每到那个时候,乔姬都要在窗边盯着。
一身男装,为了行走方便,站在窗边,乔姬盯着对面当铺前那两个打杂的小伙计,他们俩正在闲聊,看起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又开始闲聊上了,真佩服他们俩,有什么可说的。”乔姬摇摇头,每天在这儿盯着他们,她眼睛都要直了。
靠在椅子上,两条腿搭在对面的椅子上,秦栀的姿势是舒服的。整天待在这儿,不能好好睡觉,她也很累。
“但效果是好的不就行了,让某些人觉得咱们是螳螂捕蝉,而他是黄雀在后。”对面那个当铺是大月宫在朱城的一个据点,做的主要是隐藏从边关过来的间谍,这个当铺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是个很重要的中转站。
秦栀盯上了这里,便在这酒楼里驻扎了下来,这是个好地方。
监视人其实并非是主要的目的,而是为了引阿澈上钩。
她在这酒楼里如此怪异的行径,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他们在当铺旁边的绸缎庄偷偷地安置了下来。
这种行径,秦栀和乔姬还有寇先生都知道,不过他们三个保持原样,恍若看不见,一直都在盯着对面的当铺,按时按点的监视。
寇先生一大早就不见了,他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显而易见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其实秦栀知道,怕是元极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在这里保护她。
但这寇先生也极其有意思,他不愿意在这儿待着,但又不能离开朱城,所以他就偷偷摸摸的出入这酒楼,不管离开还是回来都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每次回来都喝的满身酒气,毛脸通红。
秦栀也是佩服他,应该以前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任务,所以这次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个机会,便不管不顾了,每天狂喝。
拿他没办法,秦栀只希望他别哪天喝大了露宿街头,年纪大了,喝成那个样子很容易出意外。
“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行动?也盯了咱们有十多天了。”乔姬也是佩服的,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动静,真能坐得住。
“这便是阿澈的行事风格,若是急躁行动,反而说明那可能是假的阿澈。不过他也盯得差不多了,想来也应该要动手了。我们得给他个机会,这两天咱俩频繁的在外走走吧。”根据时间来推算的话,阿澈盯得时间也够了。
他擅长从各方面围追堵截,但前提是,他要确定好自己的安全。
乔姬点点头,随后离开窗边,倒了一杯桌子上煮的茶,“喝一杯吧,昨晚没睡好,今天提提神。”放到秦栀面前,杯子里的可不是清茶,而是浓茶,分外提神。
秦栀拿起来喝了一口,苦的她不由得皱眉,“这半个月无人打扰,还真是清净。”半个月前,在去往小舟城的路上,秦栀便在当天晚上又返回了朱城。
元极很明显不放心,他那时说过,希望她活着,别无要求,活着就行。
这种要求看似简单,但其实想想也很不容易,这世道做平民百姓都不敢确定自己会一生平稳,更何况参合进了天机甲这种机构,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明令禁止不许有人来找你,免得暴露了,谁还会过来打扰?不过,也是稀奇世子爷居然很听话。”听起来也是不可思议,明明他应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这说明他对我还是有信心的,尽管我没有武功,你也没有武功。但有些事,是要脑子的,武力值很强没有足够的计划,反而很容易坏事儿。”秦栀摇摇头,却不由得弯起唇角。短短时日,她竟然发现了元极的诸多优点。
其实说起来他倒是很符合她的交友观,先发现缺点,之后再发现优点的话,就会像发掘宝藏,每发掘出来一个都会觉得很惊奇。
“那不知,你现在的想法是如何的?我在王府那几天,从白桃和素雯的嘴里知道了你和世子爷的过往,订过婚,但又解除婚约了。这让人很费解,为什么会这样?如今他又后悔了,想想也挺讽刺的。看他盯着你看时的那个眼神儿,不知他有没有在夜半无人之时悔的揪头发。”乔姬现在反而觉得她对男人的观点是绝对正确的,一个字,贱。
“你也很喜欢八卦嘛,这些事儿居然都知道了。其实呢,解除婚约之事呢,是我提的。当初元极的确是想解除婚约,但后来,他便不想提这事儿了。当时恰好皇上来朱城,我便向皇上提及此事,皇上正有此意,便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我当时觉得很轻松,和一个不了解的人成亲,真的很可怕。即便眼下这情况有些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大不敬的意思,可也没办法,我更喜欢这样。提前做了解,提前磨合,若实在不行还可以有退路,这个才适合我。”说着,秦栀一边缓步的走到窗边,喝一口茶,同时看着对面的当铺。
“对,你所说十分有道理,女人并非物品,也应得到该有的尊重,不应该像物件一样。”乔姬点头,秦栀所说很符合她的想法。但奈何这世道并非如此,能够像秦栀这样幸运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