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阅平站在母亲面前,低了个头:“老娘,儿子不孝。”
“你也知道你不孝!干什么不好,非要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老卢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卢佳影赶忙挽着母亲的手臂道:“哥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少说几句。”
卢妈的背脊比以前还要佝偻些,她瞪着卢阅平,又心疼,又气愤。
卢阅平的眼睛湿润了,他上前:“妈,对不起,我没能让你过好日子,还让你为我操心了。”
恰恰是这句话,一下点燃了卢妈的怒火。
她抬手就给卢阅平一巴掌:“好日子?什么叫好日子,你知不知道?你以为,像我这样死了丈夫,儿女都离开老家的孤寡老人是用几个钱就能打发的?别以为给我修个屋,或是逢年过节给塞几个钱,就当孝顺了。真正的孝顺是让父母少操点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有空常回家看看,对娘来说,这就已经是好日子。”
卢阅平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荒唐,多无知。
而无知的代价,他已经付出了。
卢阅平没回嘴,闷沉说句:“是,老娘教训的是。”
梁栋说:“哥,我带妈和佳影先上车。你和陆鲲他们聊会儿,我们在车里等你。”
卢阅平一侧面,发现梁栋按动钥匙后,一辆四十多万的雷克萨斯就停在一旁。
“啥时候买的车?”卢阅平手胡乱一指,问梁栋。
梁栋说:“嘿,上月刚提的。运道好,买股票挣了点,这不,就贷款买了车,我心想,买个稍微好点的,佳影也有面儿。”
卢阅平的喉结滚了两下,心里说不上啥滋味。
不久之前,卢阅平还做着大富大贵的梦。
幻想将来拿着钱,吃好穿好玩好,成为人生赢家。
而现在,他早已清醒了,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与务实。
卢阅平闷声不吭,摆了摆手,示意梁栋带着佳影和老娘先上车等着。
一小会儿后,梁栋的车门关上。
卢阅平向着徐白他们那走。
他上前捏捏陆鲲孩子的脸,糙声糙气地说:“三个多月了吧。”
陆鲲抱着儿子在手臂上掂两下:“三个月零九天。”
“叫啥名儿?”
陆鲲说:“陆元。”
卢阅平眉一拧:“圆子的圆还是缘分的缘?”
陆鲲答:“都不是。”
卢阅平的手又在小孩儿脸上剐蹭几下:“难道是元宝的元?”
这时徐白插话道:“恩,就那个字。陆鲲说,元者,始也。”
卢阅平一眼斜过去,瞧着徐白:“屎也?这算什么名儿,一个博士就取出这样的?”
徐白愣了愣,猛就笑出声:“始也,说的是开始的那个始。陆鲲说,古人谈论元就是从根本上谈论事物的正,是万物应该循序的规则。”
卢阅平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就是个好名字。”
说罢,卢阅平一眼看向了丁烈。
“你来干什么?咱俩的‘交情’应该不至于让你来接我出狱。”
丁烈良久没吭声。
卢阅平上前一步,手在丁烈雪白的衬衫上蹭了几下,他附唇靠近丁烈地耳朵问句:“你和春香在一起了吗?”
丁烈说:“没有。自从她孩子六个月不幸夭折之后,她就失踪了。她家里人说,她想去外面看一看。虽然经常会和家里人联系,可大概是怕我找她,所以没说她在哪。”
卢阅平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想到这八个月里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孩子怎么死的?”卢阅平皱着眉,声音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