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楚王大军行辕。
“殿下,如今已致河州,距京师不过一步之遥,兵临京师城下,已是易如反掌。”幕僚躬身立在祁云祚身后,与男人低语。
祁云祚微微颔首,只不言不语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殿下,”见祁云祚如此,幕僚脸上有些犹豫,忍不住道;“贵妃娘娘如今。。。。。。。还在宫中。”
“本王知道。”祁云祚放下了杯盏,静定开口;“你是担心皇后和祁云义,会拿贵妃来威胁本王。”
“殿下,贵妃娘娘,毕竟是您的生母。”幕僚垂下了眼睛。
“是啊,她是本王的生母。”祁云祚眼底幽深,唇角却是透出一丝冷笑,“从小,她便要本王事事争先,事事顺从,稍有违背,便会百般羞辱。”
祁云祚声音低沉,继续说道;“她从不曾将我当做儿子,她不过一直将我当成争权夺势的筹码,她想让我登基,为的,也不过是她自己能当上皇太后。”
“殿下?!”幕僚吃了一惊,大祁历来以仁孝治天下,这种话怎能说得?
“殿下,大祁立国百年,最重一个孝道,不论贵妃娘娘之前如何对待殿下,她。。。。。毕竟是殿下的生母,殿下此番若不顾及她,即便夺得皇位,只怕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你说的不错,”祁云祚眸心雪亮,有嘲讽之色划过,“母妃经常和本王说,她毕生的心愿,就是要本王登基为帝,眼下,本王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就看母妃如何做了。”
“殿下的意思是?”幕僚一阵心惊。
祁云祚却再没说什么,他只是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而尽。
京师,凤藻宫。
郑贵妃容颜枯槁,一身缟素,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偌大的一个宫室显得十分空旷,安静至极。
“娘娘,凤藻宫已经被皇后的人全都围住了,奴婢。。。。。奴婢实在送不出信去了啊。”宫女扑到郑贵妃脚边,一脸的惶恐,颤声说道。
郑贵妃闻言,并未说什么,显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她眉目冷清,只道;“王皇后那个贱人,她这是想擒住本宫,等着云祚打到京师,拿本宫去要挟本宫的儿子!”
“娘娘,这。。。。。。这要如何是好?”那宫女一阵慌乱,忍不住道;“王爷的大军已经快打到京师了,到时候皇后和太子若当真将娘娘押到了城楼,命王爷退兵,那王爷。。。。。王爷该如何是好?”
听着宫女的话,郑贵妃笑意凉凉,眼底却有水光一闪而过,“本宫盼了这些年,等了这些年,所思所想,不过是让云祚登上那一把龙椅,如今眼看大事将成,本宫。。。。。。又岂能让云祚的大业毁在本宫手里?”
“娘娘,您。。。。。您想做什么?”宫女的声音有些结巴,满是惊骇的看着郑贵妃。
郑贵妃什么也没说,只从怀中取出一枚蜜饯,她看着那一颗蜜饯,在烛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她没有犹豫,只将这一颗蜜饯送进了自己的嘴巴,缓缓咀嚼了起来。
她的脸庞仿佛在瞬间恢复了光彩,她从椅子上慢慢的站起身子,最后环视了一眼自己的寝宫,唇角扯出一丝凄凉的笑意;“本宫毕生的心愿,是住上皇后所居的凤华宫,若住不成,本宫就想着,若能住上太后所住的寿康宫,那也是很好的,可看样子,不论是凤华宫也好,寿康宫也罢,本宫都是住不成了。”
“娘娘。。。。。。。”听着郑贵妃的话,宫女有些不安起来。
“本宫十六岁入宫,为了那一把龙椅,本宫付出了毕生精力,自从云祚出生,本宫就在为他筹谋。到了眼下,本宫绝不许云祚功败垂成,哪怕,是要本宫的命,本宫也甘愿给他。”
“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宫女听不懂,她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郑贵妃,就见郑贵妃对着自己笑了笑,看着她这一抹笑,宫女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她惊愕的看着一丝黑血顺着郑贵妃的唇角蜿蜒而下,她的浑身都是抖得,刚要喊人,就听郑贵妃一声斥道;“不许喊!”
“娘娘?”见郑贵妃脚步不稳,宫女慌忙从地上起身,扶住了郑贵妃的身子,“您这是怎么了?”
“本宫刚才吃的那一颗蜜饯,是用鸩毒腌制而成。”郑贵妃微微笑了,不断有鲜血从她的口鼻处涌出来,宫女看的惊心动魄,忍不住哭出了声,“娘娘,你这是何苦?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郑贵妃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终是再也支撑不住的滑倒在地,宫女搀扶不住,只随着她一块倒下,郑贵妃眸光已是开始涣散,嘴巴里却是“咴儿咴儿”的笑着,仍是强撑着开口;“本宫已留下血书,本宫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是皇后容不下本宫,是皇后。。。。。。和太子串通一气,他们。。。。。他们不仅害死了皇上,还要。。。。。。还要杀了本宫,本宫的云祚,必定要为父母报仇。。。。。。。。”
话还不曾说完,郑贵妃又是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宫女看的胆颤,只哭道;“娘娘,您别说了,奴婢给您叫太医,奴婢这就给您叫太医去。。。。。。。”
“不,”郑贵妃摇了摇头,“没用,鸩毒是天下奇毒。。。。。。。没人。。。。。。。没人能救得了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