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领兵大将军的理智告诉阮青锋此时最应该做的是立刻将舰队撤出船港,至于已经登录的一万多士兵该放弃才对,可正因为他是一个领兵的大将军若就此放弃那么多手下,他很清楚以后自己的军令将会得到什么样的质疑,他的士兵在看他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他对士兵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他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兵权。
一旦就此放弃,他在求立国朝中必然被抨击,那些眼红他统领水师的人会一股脑扑上来把按住不放,一张张利嘴就会化作钢刀一刀一刀剁在他身上。
求立国比不得大宁幅员辽阔,也比不得百姓数以亿计,损失一万多最精锐的军队对于求立国来说便是剜掉了一块肉,求立国皇帝必然震怒,到时候阮青锋还能不能稳得住自己水师大将军的位置他没有一丝自信。
求立国不像大宁这样稳定,正因为国小所以皇权更重,皇帝裁撤宰相六部尚书也是家常便饭,纵然对阮青锋颇为看重也不会什么责罚都没有。
“李榨!”
“末将在。”
“现在船队指挥交给你了,给我留下二十条运兵船五艘猎云,其他船只立刻撤出船港。”
“大将军,你要做什么。”
“不用你管,把船队给我带出去。”
阮青锋将自己的环首刀抓起来:“亲兵跟我下船。”
几百名亲兵跟着阮青锋下了他的龙牙旗舰,阮青锋招呼一声,带着被狼猿战兵隔断在外围的几千求立士兵开始发动冲锋,他必须将里面的士兵接出来,这一战已经没有胜算,若损失如此之巨他的帅位不保,若是没了兵权,在求立国那种内部斗争极为残酷的环境下,他会被之前自己得罪过甚至是欺辱过的对手直接撕成碎片。
“把咱们的人接出来!”
阮青锋一声嘶吼,带着人冲了上去,求立士兵见主帅身先士卒斗志也被激发出来,呐喊着往前猛冲,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之前求立士兵还因为狼猿那摧枯拉朽的攻势而胆寒,主帅在场亲自上阵,勇气就又重新回到他们身体里,刀枪如林,朝着他们之前还畏惧的狼猿战兵发起攻击。
然而这一战对于阮青锋来说本就是在赌,赌自己的气运。
战争,从来都是无视生命的游戏。
石破当看到那些求立人杀过来心中反而收起几分轻蔑,能杀回来足以说明那个领兵将军的魄力,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杀回来就没有完全丧失尊严,虽然在石破当看来这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输,对方是水师士兵,是不带长兵器的。
“盾阵!”
石破当一声咆哮,最前面那一层狼猿战兵立刻将手里的盾牌戳在地上,第二层士兵上去将盾牌叠在前面那层盾牌上面,形成一堵大概一米多些的盾墙。
第三排士兵手里持的是足有一米七八的长矛,当求立人的队伍撞过来的一瞬间,长矛一排从盾阵后面刺出去,求立人哀嚎着被痛死,那些长矛好像毒蛇一样,凶猛的刺出去不管有没有刺到敌人会迅速收回然后再发力刺出去,一下一下。
长矛捅穿了身体,血从伤口里喷洒出来,一个倒下去后面的又冲上来,就好像自己的生命完全没有存在价值一样。
终于,求立人在盾阵外面铺了一层尸体之后撞击在盾阵上,他们疯了一样用自己的刀去劈砍,用肩膀去撞击,一个个脸狰狞的犹如野兽。
可他们面对的是有着几百年厮杀经验的狼猿战兵,是大宁最强的陆军,大宁战兵的战术配合当世无双,面对不同的敌人都能有针对性的战术部署,每一场战争不管是不是大宁发起的,胜者都只能是大宁。
盾阵外面的尸体越来越高,求立人攀爬着上去踩着自己同袍的尸体跳到盾阵后边,很快就被长矛戳死,身上的血洞多的触目惊心,每一个血洞里往外流出来的不仅仅是血还有生命。
“开阵!杀!”
石破当一声令下,盾阵后边的长矛手立刻后撤,后面已经端着连弩等着军令的士兵迅速前插,一排连弩点射将靠的最近的求立士兵放翻,盾阵打开一个一个的缺口,凶如虎豹的狼猿战兵从这些缺口里杀了出去。
刀刀见血,拳拳到肉。
石破当看准了那个身穿铁甲的求立人将军,单手握着大槊往前一指:“跟我去那边。”
数百名亲兵整齐呐喊:“呼!”
石破当带着人往那边杀,阮青锋带着人也在往他这边杀,就好像两艘同时逆浪而行的战船终于对撞在一起,这两个人看到彼此之后唯一做的就是杀上去,话语在厮杀的战场上最苍白无力也没有意义。
当!
大槊被阮青锋架开,他迅速的往前冲拉进和那个宁人将军的距离,他的刀比对方的槊短的太多,只能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