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音夫人在朱渔的逼视下,咬咬嘴唇,极不情愿地跪了下去。凤盈夫人见状,僵直一瞬,低头撇嘴,也只得别扭跪下。
朱渔冷冷望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女人,慢条斯理接过珍珠端来的药,一口一口喝着,眉头半点也不皱。
她不喊起,两个女人便不敢起。
朱渔喝完药,漱了口,才轻声道,“很好,在本公主跟前打本公主的人,荆北王府的礼数和风气都实在好得很。”
凤盈夫人低头不敢吭声,一双娇媚凤眼倾出不屑。
与此同时,行色匆匆的王爷来了,蓝色衫子上隐约染着污迹。
凤盈夫人立时泪眼迷离,凄凄喊一声,“王爷……”
连城冰冷的脸部线条更加明显,一双鹰眸又锐又寒,连呼出的气,都带着肃杀,“谁让你们进来的?”
凤盈夫人一怔,心虚之下哭诉得更是凄凉,“王爷……您要给妾身做主啊……”
“滚出去!”王爷连着几日未合眼,眸里布满血丝,胡茬更显粗犷。他一口喝尽桌上满杯的水,狠狠将杯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以后谁敢私自闯入渔歌别院,杀无赦!”
两位夫人灰溜溜准备离去。
朱渔眼里寒星点点,冰花逸在唇角,冷然喝止,“慢着!”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她慢条斯理掀开绫罗丝被下床。
她身着杏色中衣,用手微微撑着腰,看起来十分单薄。
珍珠扶着,不敢说话。
连城被她幽寒绝望的眼神震得心都碎了。
朱渔轻声问,“王爷,我的孩子呢?”
连城不敢看她,低沉的声音在喉里痛楚地辗转,“没了。”
“没了?没了!”朱渔凄然一笑。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孩子从她身体剥离后,一声都没哭过。
只是还期待奇迹发生,想要最后问一句。她沉静地点点头,缓步走近凤盈夫人,狠狠一耳光打在对方脸上。
如今,她再不需要跟两位夫人打好关系。从此见人杀人,见佛杀佛。
朱渔仰头狂笑。
凤盈夫人猝不及防被打蒙了,捂着脸暴跳如雷中万般委屈,“你孩子死了又不是我害的,你干嘛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朱渔伸手又是一耳光打在她另一边脸上,“刚才那一耳光,我替珍珠还给你;现在这一耳光,是替王爷重振家风。你服是不服?”
凤盈夫人见她当着王爷的面都这么猖狂,不由得捂脸嘤嘤哭泣,“王爷……”
连城目光深沉地看着性情大变的明安公主,心悸了几分。
朱渔虚弱到了极致,被珍珠搀扶着再次躺到床上,闭着眼睛问,“骑马撞本公主的那个丫头在哪?”
德音夫人心儿一抖,不等王爷答话,抢着回道,“那是我忠晋侯府的小妹子宝樱,这孩子从小被我哥哥忠晋侯爷给惯坏了。她不知道王妃住在这里,主要是马场离这儿近……那马发了狂……”
“人呢?”朱渔再次睁开眼时,眸色清亮无浊,无比坚定。
她岂能听不出对方故意显摆自己娘家的地位,绝非一般人惹得起;更是透露出惹祸的丫头有后台,是忠晋候爷最宠爱的妹子。
若是以前,她也许见着这些人会绕道走。可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