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江的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不可能看错,哪怕两人没见过几次面,哪怕对方把发型换成了单马尾还多架了副眼镜,凭着对人脸的记忆力,她也认出了那张脸。
江之岛盾子托着船型的纸盒,另一只手中的竹签插进盒中又挑起。圆滚滚的章鱼烧表皮煎得金黄,鱼片粘在浇的酱汁上,她一口咬下去半个,躲在五米开外的水落时江都闻到了高汤的香味。
在看清在盾子身后走出的人时,仿佛一桶冰水从水落时江头顶直直浇下来。
和一脸从容地吃着章鱼烧的江之岛盾子不同,她的姐姐——面无表情的战刃骸显然在警戒着周围的任何动静。
据说出身芬里尔的军人有以一敌百的战斗能力,巨大的武力差距下,时江清楚自己现在的危险境地。她慢慢收回望远镜,生怕镜头漏出一点光。
这对姐妹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大的疑点,但这也不能证明她们就和理事的失踪有关……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这里吃章鱼烧?自己做的?
她一动不动地单膝跪地蹲在那里,胳膊上有凉凉的东西蹭过。时江扭头看到萨瓦林正不断地用嘴来顶她的手,柴犬鼻翼翕动着,显然也不敢出声,只能用这种方式暗示自己的焦躁不安。
它闻到了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单筒望远镜。
“要想和神座前辈见面,”时江听见江之岛盾子的声音带笑,“这个可是不可或缺的。”
冒着险再次探出头,借路灯灯光看清她手上东西的同一时刻,水落时江的瞳孔倏地一缩。
“……?!”
在本能地发出什么声音前,她狠拧了下自己的胳膊,把恐慌尽数忍了回去。
戳在那根竹签上的不再是香气四溢的章鱼烧,而是一颗被挖下来的森白眼球,那漆黑无神的瞳孔直瞧得时江头皮发麻。泰然自若地挑着这颗眼球的江之岛盾子手上竹签一滑,它又落回了纸盒。
“好了。”
她笑道:“走吧。”
听着她们向轿车走去,水落时江藏身在墙后,心脏怦怦直跳。
“您不会,”一直没有出声的诺亚终于开了口,“是在想趁她们不在的时候潜入进去吧?”
时江没法回答,她只侧耳留心着那边的动静。
毕竟是一条人命。
同时……也是江之岛盾子作恶的人证。
“我可以告诉您,监测到那间屋子里至少有三到四处摄像头,覆盖的范围不可能避开。就算找到了那个人,位置这么偏僻,只靠您怎么带走他?”
“即便叫来帮手,您确定她们不会在帮手到之前回来?”
像是读出了她咬牙的不甘心,诺亚平静地说:“可行性为零。”
水落时江不是冷静不下来的人,她也知道要是贸然插手会连自己都搭进去。不,她不在乎这个,她在意的是搭进去以后甚至会连一点水花都掀不起来。
至少——
她把手伸向腰间的相机。
得拍下来——
时江的动作随着脚步声的消失而停住了。
“怎么,”江之岛盾子懒洋洋地问,“你听到什么了?”
“不,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