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威这句结束的话语,让姚文昌脸上一片羞红,再难抬头。
“田威,休得在此自夸嚼舌!还不快快退下!”见姚文昌如此难堪,李啸对田威怒喝道。
田威讪笑两声,应命而退。
“各位死战得脱,已是不易,请先下去歇息,再作商议。”李啸安慰了姚文昌几句,便让卫镇抚安谦带着众人,寻出几处空宅,让他们安顿休息。
望着姚文昌等人颓唐的背影,李啸心下,不觉又是一声长叹。
说起来,还是自已这只来自后世的蝴蝶,扇动了翅膀,改变了原有的历史进程,这本来可以蒙混度日的姚文昌部军兵,遇到这场无妄之灾。
这其中的因缘牵扯,如何能让人不为之一叹。
那么,现在这姚文昌残部,却该如何处置?
返回官厅的李啸,犹在院中踱步思虑不已。
如果自已只是这般收留他,那么,等到了鞑子退兵之后,这姚文昌,定会被朝廷兵部严加问责。而山东总兵刘泽清,也会因其兵马丧尽,对其痛下狠手。若是这般,这姚文昌,左右是逃不出一个死字。
李啸心下,并不希望姚文昌就这般窝囊殒命。
上次在山东武定州处,李啸部与姚文昌部手下军兵,发生摩擦冲突,姚文昌责罚自家军兵,并向李啸道歉并盛情款待一事,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样的人,在打仗作战方面,可称庸碌,但在人情处世方面,却是极会见风使舵之徒。
他见得李啸军兵强悍难犯,作为一个坐营参将,竟能放下身段来拉拢一个小小千户把总,这样识时务懂权变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值得结交的。
况且这个姚文昌,作为刘泽清亲信部下,乃是其手下四大金钢之一,在山东西北部一带,颇有势力,是个实权派人物。
如果李啸现在能对其施以恩惠,助其脱离必死之结局。以此人的权变通达来看,李啸可以料定,这般雪中送炭之举,姚文昌定会对自已感激涕零,日后怕亦是多有回报。
也就是说,如果自已施恩搭救姚文昌,无疑能在与自已一向敌对的刘泽清阵营中,挖动了对方的基石,并安排了一颗对自已相当有利的棋子。
放长线,方能钓大鱼啊。
李啸终于停止了踱步,脸上现出思虑已定的表情。
当天晚上,李啸去官厅偏房中,拜见祖大乐。
祖大乐此时已然大好,出身武将世家的他,身体其实相当强壮,因为没有伤到骨头,又有李啸给的百年老山参补气血,恢得得相当快。
见得李啸进来,祖大乐正要招呼他坐下。李啸却向他示意,让他屏退众下。
属下退出房后,李啸沉声对祖大乐说道:“祖大人,在下今夜前来,却是有事要与大人相商。”
“李啸你欲谈何事,但言无妨。”
“祖大人,在下欲谈之事,却是现在首级与俘虏分配之事。”李啸沉声言道。
“哦。”
“祖大人,自我军驻守此堡,前后共获得女真鞑子首级697颗,蒙古鞑子首级255颗,汉军首级249颗,另有俘虏人数为女真鞑子23人,蒙古鞑子48人,汉军10人,以及被掳明军335人。在下现在,却在为如何分配这些首级而发愁。”李啸开门见山,对祖大乐直言道。
“李啸,这般大胜,却是我军自宁锦大捷以来,未有之壮盛军功啊。若不是每次晋升终有限定,李啸你凭这般大功,升至总兵亦是足够。”祖大乐一脸欣赏之色地望向李啸,又压低声音对李啸问道:“你可是怕上面贪没你之军功?”
“正是。”李啸轻叹一声道:“在下在这边无恃无依,若就此上报,恐这般军功,根本送不到朝廷兵部,被已被宣府一众上官瓜分吞没。”
“莫非,李啸你来见老夫,可是要老夫帮忙上报军功?”祖大乐微笑而道。
李啸拱手致礼:“正是此意,若无祖大人帮忙上报,则吾等血战所得之军功,尽为他人做得嫁衣裳了。”
“本将承蒙你当日救命之恩,况你又与小女这般交好。老夫却是非帮不可啊。”祖大乐笑了起来,又问道:“却不知李啸你自已,心下可有甚方案?”
“祖大人,依在下对大明军功制的了解,领军军官,但凡官位总旗以上,至指挥使以下,部众数十人以上者,部下斩获奴贼十颗,着升实授一级,每加十颗,加升一级。共升三级为止,二级实授,一级署职。并且每个鞑子头颅除有50两银子赏银外,还有额外的嘉奖银子和绸缎。在下所言,不知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