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开始习惯于在这里找到霍亦琛。在这里找到他的几率,大于办公室,更远远大于霍宅。
因此我跟宝贝就时常会接到不速之客的调戏。霍桐和小川,仅仅是大批涌入的第一拨而已。
按照霍亦琛的沉默是金的策略,《财富》杂志特影的风波渐渐平息,生活恢复了正常。然而,我的人生仍是一幕啼笑皆非的大戏。只不过没有一面海报,上面写着“沈珺瑶饰演靳雅笙”。
一个秋高气爽的初秋周末,我带着宝贝出去散步。她正处在一个好奇心旺盛的阶段,她是那么聪明,已经开始辨认树木与花了。邻居都喜欢她,他们的孩子和宠物也是。没有比看见女儿成为小明星更让一个母亲骄傲的了。
回家时,我们两个都是一身泥巴。宝贝在草坪上不停地跑,我也就尽兴地陪着她滚来滚去。
保姆对我们这个样子见怪不怪,含笑迎接。
“帮我们准备洗澡水好吗?”
保姆抱过宝贝,敛了笑容,正色道:“小霍先生来了。”
客厅里立着一个瘦削脱形的年轻男人,瘦却有病态美感。窄尖脸庞,深邃眼窝,白面有须,蓄着对男人来说略长的头发,天生的波浪小卷让他看上去更像来自欧陆抑郁寡言的男模。
霍其凯。
他将香烟拿开,跟我打了声招呼,没有笑容。他一定注意到了我衣服上的泥巴印记。
“雅笙。”
我就像全速运转的计算机,想该叫他什么。我一定在哪里读到过,剪报簿!五秒钟过去,霍其凯已浮现出怀疑的神色。我下意识地知道不该叫他“其凯”。见鬼,到底是什么?不管怎样,我还是可以拿“失忆”蒙混过关的吧……
“Cam。”
是了,没错的。
我小心地说:“抱歉,因为有宝贝在,我们不在房子里吸烟。”
霍其凯吐出袅袅的烟圈,吸到最后,把烟头掐灭,坐回沙发。两腿张开的样子,表示他并不觉得对我要礼貌。那时我意识到,他年龄不大不小,表现像个叛逆的孩子。
“你是来找亦琛的吧?”
他仿佛没有听见,手里烟盒一下下敲着茶几。
我拉开冰箱,给他拿了一杯饮料。
霍其凯放下烟盒,对色彩缤纷的瓶子看了一眼,呵呵地笑:“维他命饮料?”见我站着没动,他绕过我,自己去冰箱拿了两瓶啤酒,用牙咬开,其一伸过来给我。
自从怀孕我就滴酒不沾,维持到如今:“谢谢,不用。”
“行了,别装了,他又不在。”
那又是一个我知道自己行差踏错的时刻。靳雅笙与霍其凯年纪相仿,从互称名字来看,他们也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靳雅笙嗜酒,我早该想起来的。
我没再推辞,把那冰凉的玻璃瓶攥在手里,象征性地贴了贴嘴唇。
霍其凯又说:“你坐啊。”
名义上来说这是我的家,他却反客为主得甚是自然。
“宝贝很可爱。”
听到这句话,我稍微舒服了些,也就坐下了。
霍其凯跷起了腿:“我从没想过你当妈妈的样子,我以为你永远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
“你自己说的。”
对天发誓,不是我自己说的。我第二次用酒瓶挨挨嘴唇:“那是醉话。”
霍其凯信服地点头:“这我倒信。”
靳雅笙还活着时很少有清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