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果然惊醒,哭叫起来。霍亦琛跟着醒,找寻罪魁祸首。
我质问他:“为什么在大厅里睡觉?宝贝着凉怎么办?”眼角扫到桌上有个半空的酒瓶,我气得想扇他,“你带孩子还喝酒?真是的,我就不该走!”
霍亦琛揉着眼睛,答非所问:“就算吃饭加做爱,你回来得也太晚了。”
宝贝已醒,我索性打开落地灯,检查她的尿布。
霍亦琛坐起身,目光空洞地瞧着我忙乱。
我这时还穿着与亦烽约会的衣服,那是条黑色的小礼服,宽肩带,收腰身。因为在海滩上滚过,沾了点儿沙子。自从生孩子之后,我再没细心打扮过,然而那晚我化了淡妆。
果然,宝贝干了好事,要换尿布。他帮我把着,我麻利动手。
就在那时,霍亦琛中了邪似的,喃喃:“宝贝快看,看你妈妈,她可真漂亮……”
在看孩子时喝酒这件事,霍亦琛自责了一阵子。幸而他这人极易迁怒,所以不久即解脱,从容地将错误怪到了我的头上,是我不该出去约会。
我们并不是夫妻,他却管我约不约会。
我们两个没制定时间表规定一三五由他看护,二四六由我看护。情况根本不是那样的。原则上讲,一二三四五六七都有保姆看护。只不过,我们都太爱宝贝,才想尽量多地陪伴在她左右。
我对霍亦琛道:“你也可以跟人约会啊。”
他想要反驳我,但意外地找不到字句。
我笑话他:“其实是没人跟你约会吧!”
霍家的男人各有特色,要论情史排行榜,霍亦琛的确是垫底的。
“说起来,你的绯闻还真是很少。”
“是从来没有。”
我想起什么:“有一个……”
霍亦琛用吓人的目光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没错,那唯一的一个,有我出镜。那整件事情,也是误解。
“如果你不想谈起她,就别回答我的问题。”我试着问,“但,你跟她,我是说靳雅笙,你们在一起时,你也是同样的德行吗?”
霍亦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时值周末,我们身处家居超市,我在向推车里面填满积木玩具、薰衣草手工皂、印第安风格挂毯和雕刻镂空花纹的月亮星星壁灯。我曾想将宝贝的空间主基调定为粉色,但她并不喜欢。她喜爱深蓝和酷黑的东西,就像那两道酷似她爸爸的英气十足的眉毛,她将是个男孩气的小公主。这让我想起靳雅笙。我的剪报集中曾有时尚专栏,她带领记者参观她的闺房和偌大的衣帽间。那些地方,充斥了流苏、铆钉、大胆的撞色、格格不入的涂鸦。
霍亦琛手里握着一只气球动物,摩擦时发出吱吱的声音。如果捏碎那些薄薄的气球皮,会有爆炸般的声响。然后,又是虚无。
他回忆过往,慢慢开口:“我不太记得了。她总是很……直接。”
“直接?”
“她不是个随和的人,经常为了些小事跟我吵架。”霍亦琛捏着气球,“而我累了一天,根本没力气吵。我就递给她一盒冰淇淋,然后,就解决了。”
原来是这么个简单法。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用冰淇淋去解决问题。从不肯在情感表达上投入工夫的夫妻,就这样成了两个陌生人。
“从不吵架的夫妻,才最可怕。”
霍亦琛低头发笑:“你以前也这样说。”
我推着手推车向前走:“我以前也这样说?”
霍亦琛跟在我后面,步履不快不慢:“是啊。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儿,偏偏大道理有一堆,天天在教导别人。”
原来如此。
“那,以前你怎么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