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也得我允许,才能分给你。”粥一点点煮起来不糯,当然要多煮点。云映绿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不是今天结婚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刘皇上,你是不是来找醒酒汤的?”她嗅嗅鼻子,没什么酒气呀!
“不,朕不是来找醒酒汤的,朕让太监传旨留你值班,就是来找你的。”刘煊宸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粥,今天从晌午到晚上,酒席连着酒席,他看着那一桌桌的山珍海味,眼睛连着胃,全饱了。现在一看到这粥,胃突然象醒了,一直在叫着饿。
云映绿静默了片刻,把炉火熄了,敞开锅盖,让粥凉一会。
“刘皇上,太医院不是你的新房,我不是你的新娘!”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刘煊宸吓了一跳,“呃?”
“你今天结婚,不找几位淑仪去,跑这儿找我干吗?”她真是想破头也想不通。
刘煊宸真是被她的怪言怪语弄得啼笑皆非,“朕结婚,就一定要找淑仪吗?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是连娶三位淑仪,朕为了公平,哪个淑仪的宫殿都不见,特地来找你聊聊天。这一天,可真是折腾得够呛,以后再纳秀女,绝不听你的建议,搞什么婚礼了。”
“你还想纳秀女?”云映绿眼瞪得大大的。“你已经有了许多老婆,忙得过来吗?我看以后不是要帮你煮养生粥,而是要熬补肾汤了。”
“朕一日没有皇子,就一日不得安宁。你以为朕愿意娶她们?”刘煊宸神情突然一黯,口气有些空洞、苍茫。
云映绿的心一颤。
她起身拿出两个碗,砂锅中盛出粥,装进碗中,“刘皇上,这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她递给刘煊宸一碗粥。
粥还很烫,两人端了碗走到外面,让风吹着碗里的热气,坐在星空下,慢慢地喝着。
“你怎么帮朕?”刘煊宸好笑这小医官口气中的真挚。换作别人说这话,他兴许会生气,这话摆明了是沾人便宜,但小医官,他不会这样想。
“这个我会写一个详细的报告给你审批的。”云映绿边吃边说。
刘煊宸差点笑呛。报告,和折子是一个意思吗?云太医明明也是东阳人,怎么用词这么好迥异呢?不过,从云太医口中说出这样的词,总让他情不自禁地想笑。
“那朕等着呢!今天马球没砸着你吧?”这才是他今晚想见到云映绿的主要目的,看着她摔倒在地,一动不动的,他担心到疯掉,但顾着威仪,他不便跑过去。
“没有,球砸到的是椅子,我好着呢,就是有点累。”云映绿一仰脖,把碗中的粥喝个干净。
“累?朕瞧你和童城大人聊得起欢呢,哦,朕晚上刚拟了道圣旨,让童城大人去他的老家做县官去了,他做了朕的伴读多年,离家一直很远,朕这次顺了他的心,又能独挡一面,又能照顾到家中妻儿。”刘煊宸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睛偷窥着茶室中砂锅中的粥,这碗怎么这样小呢,才几口,就喝个精光,光垫了个底。
云映绿的眉心凝成几道深深的印痕,不觉连叹几声,她不傻,刘煊宸把童城送回老家,无非是怕她混进御书房,都怪她那天没识得他的真面目,把自己进宫的目的直言相告,这下好了,又一个美丽的肥皂泡飘远了。
这本医书对这个魏朝有多重要,值得这么慎防吗?
刘煊宸坐了一会,见云映绿没主动过来帮他盛粥,揉揉鼻子,不管了,他化被动为主动,自己走了进去,把锅中的粥全倒进碗中。
“刘皇上,你真的是皇上吗?”云映绿不太能接受刘煊宸如此的没有形像。都说皇上日日锦衣玉食,怎么会对一碗粥这么青睐呢?
刘煊宸满口咽着粥,“朕当然是皇上。你以为皇上不食人间烟火吗?告诉你,朕可比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过得辛苦,过得辛酸。”
“我看不出来。”云映绿嘲讽地翻翻眼。
“让你看得出来,朕还是皇上吗?”刘煊宸斜睨着她,“云太医,看着你粥煮得这么美味的份上,朕今日来了雅兴,带你参观下御书房吧!”
“真的?”云映绿欢喜得一下跳起来,手中的碗没拿稳,“咣当”一声摔了个两半。
她羞窘地对着一地的碎片,无措地揉搓着手指。
刘煊宸真是要忍笑到内伤了,“云太医,朕还真不会掩饰,朕一试,你就失控了。朕只是带你参观御书房,可没说让你看那本医书。你且慢狂喜。”
“我没有……”云映绿想为自己辩白,一抬眼对视上刘煊宸的眼,那眼中复杂的情绪让她心悸。
“最好是没有,也别打别人的主意。除非是朕肯了,你才有机会看到那本医书。”刘煊宸放下碗,一字一句重如千钧。
若别人听到皇帝这番话,背后的寒毛根根都竖着,不寒而栗呀!
可云映绿就是云映绿。
她沉吟了一会,“那我天天给你煮养生粥,你会让我看那本医书吗?”
刘煊宸很讶异云映绿也懂交换,“朕会考虑看看。”他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