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还没有打够,他拨开绿琦,一把将小金子拎了起来,怒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担心?你知不知道有这些人都是冒着多大的危险来救你?”
小金子刚被梁翊打蒙了,此时方才苏醒过来。本来他对梁翊还心存感激,此时却摆出一副“你算老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表情。梁翊更是火大,反手就是一巴掌:“谁教你这么瞪人的?”
“梁护卫!”绿琦急了,拨开梁翊的手,将弟弟搂在了怀里。
陆勋也挡在他面前,背对着小金子,低声道:“过分了啊!”
梁翊打了弟弟,也很是后悔,只是一看到弟弟的样子,又忍不住火冒三丈:“离家出走,置亲人于不顾,是为不孝;虽交友不慎,但不顾朋友死活,落难便将帮派出卖,是为不义!我…我要气死了,我们家…我们怎么会认识这么个玩意儿!”
绿绮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抱着弟弟,说道:“梁公子,谢谢你帮忙找小金子,不过我都没那么生气,你也适可而止吧。”
梁翊没法解释,一下子哑巴了,再加上也有些后悔,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陆家。陆勋想替他解释几句,可一想他身上背负的巨大秘密,只能仰天长叹。
当天下午,梁翊休息够了,便来找楚寒,问他有没有发现义才堂的踪迹。楚寒刚摇了摇头,就有下属匆匆来报,说有人在鸡冠山下发现了孙得志的踪迹。想必是他打探出了小金子住的地方,想找他灭口。幸亏绿绮姐弟暂住在陆家,躲过了这一劫。不过附近的居民倒是通过通缉画像认出了他,冲着丰厚的赏金,他们争先恐后地来官府报案。
京兆府接了举报,便吩咐北城兵马司立即出动,梁翊心想,这简直就是天意。他跟随楚寒去了鸡冠山,楚寒大约带了一百人,将鸡冠山条条巷子围得水泄不通。孙得志戴着草帽,本想躲过去,可是一见这么多人,他本身又形色可疑,自知躲不过去,便撒了一把毒蒺藜,打退了一拨人,一个疾速的壁走,竟然从几十人的包围中突围出去。毒蒺藜百发百中,他的壁走功夫又十分了得,一般的士兵都讷讷地站着,待大声呼救时,他已经跑远了。
楚寒正率领一拨人在东边的巷子排查,听到动静,便提剑飞奔而来。孙得志脚下似有风火轮,他跑得太快,身后竟扬起了一阵尘土。正在楚寒哀叹之际,一个身影闪了过来,顺手夺过士兵手中的弓,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一座围墙。一松弦,离弦之箭便像长了眼睛、乘着闪电向目标飞去,紧接着,孙得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上。
楚寒大喜过望,高喊道:“快去追!”
他话音未落,围墙上的梁翊随手把弓扔给士兵,一身轻松地在围墙上奔袭跳跃,矫健的身姿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那些士兵竟然看呆了——平日只道嫉妒梁护卫,如今见他身手,方知他平步青云的原因,便是这绝世的武功。如今亲眼所见,他们心服口服。
一眨眼功夫,梁翊已经追上了孙得志。孙得志虽心狠手辣,但也是条硬汉,虽被梁翊射中腿弯,但仍旧一瘸一拐地逃跑。梁翊从围墙上翻下来,一个横扫千军,冲着他的脑袋便是一脚。孙得志哪儿能招架?他踉踉跄跄,又撞在墙上,登时眼冒金星,口吐白沫,几乎要昏死过去。
梁翊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缓冲,他用胳膊将孙得志抵在墙上,用膝盖一下一下撞他的肚子。孙得志被他揍得口吐鲜血,眼看就要性命不保,楚寒飞奔过来,拉开梁翊,劝道:“梁大哥,抓住了就行了,你别弄死他,我还要把他带回衙门审问呢!”
梁翊想起弟弟受的苦,挣脱开了楚寒,又要狂打。孙得志顺着墙跪在地上,冷笑道:“有种你就杀死我,别让大爷我落入朝廷手里。”
楚寒呵斥道:“孙得志,如今是蔡丞相下令要抓你,孟不凡又在全城武林人士面前撇清九龙帮和义才堂的关系,他说你不过是走投无路,死皮赖脸地贴着他,想借九龙帮的名声壮大自己的声威,九龙帮根本就不认你。你如今可是真的没有退路了,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能交待有价值的东西,说不定蔡丞相还能饶你一命。”
“孟不凡还想卸磨杀驴?呸,老子手里有他一大把证据!”孙得志倚着墙,喘着粗气,吐了口血水,愤恨地说:“你们都听清楚了,蔡丞相的长子,便是孟不凡派人杀的!”
此言一出,众人果真都惊呆了。梁翊最为激动,他蹲在地上,盯着孙得志,一字一句地问道:“此话当真?”
“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孙得志歇息了片刻,说道:“我怕我回到衙门,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灭口,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蔡琛的确是九龙帮的人杀的。因为琵瑟山庄介入京城的生意,九龙帮举步维艰,孟不凡做梦都想除掉琵瑟山庄。可惜琵瑟山庄组织严密,他根本打探不到一点痕迹。情急之下,他只能向蔡赟求助。谁知蔡赟根本不关心江湖派系的斗争,孟不凡送了他好些稀世珍宝,他也只是表面答应,迟迟不肯办事。去年秋天,九龙帮实在入不敷出,孟不凡情急之下,决定杀死蔡琛,并造谣说是残月干的,激怒蔡赟,让他一举剿灭琵瑟山庄。”
“你们真是狠毒!”梁翊意外沉冤昭雪,惊喜交加,往地上砸了一拳头。
楚寒则听傻了眼,左顾右盼,半天才不解地问:“你们这些江湖帮派,和气生财不好吗?怎么非要弄得你死我活?而且,你们不是义字大于天吗?怎么一到这种关头,就互相反咬起来?”他苦恼地摇了摇头:“我看错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