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医来得很快,一见了宁若也未多说别的便给她诊脉。
“福晋近日可有什么不适?”
“别的倒没什么,”宁若淡淡笑道,“只是这心口常隐隐作痛,有时夜间睡得也不太安稳。”
林太医沉思片刻,谨慎地说道,“福晋操劳过度,耗费心神,因此有些气血两虚,须得好生调理些时日。”
宁若点点头,忽然不经意地问,“林大人可是从夕颜那过来?”
“……是。”
“哦。”宁若应了一声,好似不经意地问,“她还好么?”
“托福晋的福,”林太医忙说道,“格格和小阿哥一切安好。”
“托我的福?”宁若冷笑道,“我若是个有福的,如今怎么还会是这幅样子?”
林太医忙低下头,“微臣失言,福晋恕罪。”
“林大人何罪之有?我也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宁若叹了口气,脸色却忽然柔和了下来。她身后的小蝉忙向采画使了个眼色,采画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婢女退下,临走还不忘轻轻合上房门。
宁若这才悠悠说道,“林大人,我今日找你来,你可猜到是何用意?”
“微臣……”林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请恕微臣愚钝。”
“林大人这是跟我打哑谜呢。”宁若轻笑起来。“您在这府里看诊这么些年,现在倒跑我跟前装傻充愣来了?”她的话锋一转,面色也冷了下来。
林太医吓得忙跪在地上。“微臣不敢。”
“瞧把您给吓得,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宁若用手帕掩唇笑道,示意小蝉上前把林太医扶起来。
林太医心惊胆战地站起来。
“我也明白你的难处。”宁若皱了皱眉,颇为难道,“可你也该知道,夕颜如今已经被王爷休弃,迟早都是要走的。若是等她生了孩子再离开,那些爱挑事的少不得要说我们瑞亲王府无情无义,害她们母子分离。我倒没什么,可若是因此损了我们爷的名声,却是大大的不妥。”宁若顿了顿,接着说道,“可要是不拆散他们母子,任由王爷的血脉流落在外……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既然横竖都是为难,倒不如……趁早做个了结。”宁若笑着看看他,“林大人,您说我说的对么?”
“福……福晋……”林太医结结巴巴道,冷汗直流。
“林大人,您从前帮过我许多,我心里一直很是承您的情,”宁若说着,脸上笑靥如花,“想必这次您也必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林太医心里“咯噔”一下,颤巍巍地拿出帕子在满头大汗的额头上擦了擦。
“微臣斗胆问福晋一句……”他挣扎了半天,终于说道,“福晋的意思,可是要他们……母子俱丧?”
“当然不是。”宁若愣了愣,马上冷下脸否认,“只是那孩子却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