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内厅,李元庆亲手给陈继盛和毛承禄倒满了茶杯,笑道:“大哥,承禄,你们也不要怪我心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现在,把这规矩卡死了,来年、后年,十年、二十年,咱们还是弟兄!”
李元庆这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陈继盛和毛承禄又怎能还不识趣?忙纷纷恭敬点头称是。
李元庆分别递给他们两人雪茄,又帮他们点燃,笑道:“大哥,承禄,事情也没有想的那么坏。东江在来年,不图进取多少,守成便可。只要咱们这条线转起来,大家都不会吃亏的。”
不论是毛承禄还是陈继盛,与李元庆的纠缠,早已经非一时一日,他们当然也明白李元庆言下的深意。
只要东江始终与长生岛保持一致,有海贸商道的支撑,各人还能少的了好处?
便是朝廷这边,只要他们跟紧了李元庆,还愁着没有功绩?
片刻,陈继盛表态道:“元庆,你放心吧。我是东江弟兄们里的老大哥了,我会好好带头做个榜样。”
旁边,毛承禄也忙道:“元庆,左协的弟兄,必将带头遵守规矩。”
李元庆哈哈大笑:“大哥,承禄,这就对了。合则两利,斗则两败。尤其是此时这个关节,可绝不是咱们内部相斗的时候啊。”
说完,李元庆长长叹息一声。
陈继盛和毛承禄可都不是笨人,又怎能不明白李元庆言下的深意?
毛承禄忙道:“元庆,你,你此行京师……”
陈继盛也极为紧张。
有李元庆的支撑,哪怕他有时候不好看,但根子却是稳当的紧,有李元庆在,谁敢动他?
但~,万一李元庆这边出了茬子,这事情可就……
说到底,就算他和毛承禄有分歧,但归根到底,他们两个却都是李元庆的人……
李元庆只是明白两人的关怀,却淡淡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我与皇上已经相交近十年。此次能好好聊一聊,倒也并非是坏事。大哥,承禄,东江这边,元庆就在这里拜托你们了。”
…………
一顿酒宴虽有小小波折,但总体而言,却是宾主尽欢。
李元庆也不指望陈继盛和毛承禄这边的口头同盟,能持续多久,但~,只要能维持过此次他进京之后,便已经足矣。
至少~~,不要让他李元庆在鞭长莫及的时候,被鞑子给钻了空子。
毛文龙好不容易,十年光阴,加上一辈子的心血,才攒下来的这点家当,若是放任在了内耗的消耗中,那可实在是太不值了啊。毛文龙怕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午宴过后,李元庆又分别与东江各派系的几十名游击以上军官,一一都有了短暂的面谈、叮嘱,确保整个大势,稳定在计划的轨道上。
说到底,东江虽派系不少,山头林立,刺头儿也不少,但~,在此时这般状态,大家都还有家有业,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敢轻易出来打破这个规矩的。
历史上的东江,之所以分崩离析如此之快,一方面是毛文龙身死后很多的后续,没有交代清楚。
再者,东江男多女少。
凭什么你回家能搂着老婆孩子,老子不比你出力少,却要靠五姑娘、寒夜漫长呢?
但此时,有李元庆之前数年的帮衬,毛文龙也采取了李元庆的策略,先保证军婚。
这一来,东江的整个大框架,比历史上的‘光棍儿游击队’,自然是要稳妥不少,也更好掌控不少。
等忙活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黑下来。
简单吃了些晚饭,李元庆在陈继盛、毛承禄、徐敷奏、刘光祚四人的陪同下,来到官厅后宅,拜访毛文龙的遗孀沈氏。
沈氏这边早已经得到了消息,面对李元庆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
她一身素雅缥缈的白衣,头上扎着一朵小白花,虽未施粉黛,却显得更为楚楚脱俗,仿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沈氏先领着毛文龙的小女儿,一一过来对李元庆五人见了礼,又将女儿送回到了内间,亲自过来李元庆五人沏茶,动作轻盈缥缈,简直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