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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刘虎成登时一愣。没想到李元庆竟然单单只凭口音,便能猜出他是玉田人……
要知道,京畿地区,关内沿线,老百姓的口音其实都差不多。
区别是有些区别,但这区别却非常微小。
比如,靠近京师的地区,老百姓口音中‘儿’字音要稍微多些,而靠近山海关、贴近辽地的区域,老百姓说话的口气都有些犯冲,稍微显得急一些。
但玉田处于‘分界线’的中部,这里面的差别就更细微了。
若非是功底深厚了得之人,很难听出其中具体的差别。
刚才说话时,刘虎成已经留了个心眼儿,将他的口音稍稍偏向了丰润这边,却是没想到,李元庆居然这么快便抓住了事情的核心……
片刻,刘虎成忙道:“李帅好耳力。小的正是玉田北山毛家寨人。这些乡亲们,也多是玉田和丰润人。”
刘虎成虽然没啥子文化,但他可不傻。
华夏的老百姓,自古以来,最崇拜的,便是有本事的人,尤其是有真本事的人。
李元庆只听口音、便能分辨出他是哪里人,这看似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细节,但却让刘虎成的心中有些震动,他心中已经有了偏向于清晰的判断,眼前的这个大明将官,必定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啊。
因此,他几乎下意识的便说出了实情,没有太多隐瞒。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
这跟他的判断几乎无二。
玉田到汉儿庄这边,三四百里地,按照时间来推算,半个月、二十来天,将将好。
看得出,鞑子的节奏还是很明确的,并没有太多拖泥带水。
“刘大哥,你们此行大概有多少人?大概是什么时候抵达的这边?队伍后续,还有没有乡亲?”
这时,杨磊已经拿过来几个酒壶,李元庆笑着将一个酒壶递到了刘虎成手里,柔和的问道。
刘虎成忙感激的看了李元庆一眼,用力灌了一口酒,“啊”,有些舒爽畅快、却又有些痛苦难过的吸了一声,忙道:“李帅,咱们乡亲们大概有五六千人吧。当时被鞑子赶起来的,应该更多。可……可这些狗鞑子实在是太凶残了啊。不知道有多少乡亲,让这些鞑子糟蹋死了啊……”
刘虎成说着,忍不住用力抹了一把泪,又道:“李帅,小的和乡亲们是前日赶到的这边,但进了山,路不好走,每日只能行个十几里。今日,狗鞑子不知道是发了什么失心疯,非要乡亲们今晚便要赶到汉儿庄……”
烈酒壮人胆。
加之李元庆的态度一直非常柔和,刘虎成慢慢的也放松了不少,仿若打开了话匣子,将他们这些时日的遭遇,详细与李元庆叙述了一遍。
听到刘虎成他们一路上的遭遇,便是一向稳重的杨磊都有些遭不住了,忍不住恶狠狠的啐了一口,“这些天杀的狗鞑子啊!”
李元庆英挺的脸孔上却并没有太多异常。
对于后金军的手段,几乎没有人比他李元庆更了解了。
就像是李元庆和他的儿郎们,对待这些后金军的战俘一样,那是绝别想有什么人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