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桂和候世禄刚刚走出没几步,宫里的传令太监已经到了,竟然是骑马赶过来,由此也可知,崇祯皇帝此时到底是有多急了。
袁督师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不慌不忙,慢斯条理的整理好了衣冠,这才翻身上马,跟随小太监入宫。
满桂和候世禄回到关宁军主力大营外、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帐,候世禄忙道:“满帅,形势有些不妙啊。明日,怕你我都逃不了责罚啊。可怜~,咱们这些弟兄们浴血奋战,到头来,在这边居然连个帐篷也没有啊!”
此时,刚刚进入三月中旬末,京师的天气还极冷,尤其是京师周围地势空旷平坦,北风就像是刀子一样。
可怜他们这些刚从顺义县城逃回来的败兵,几乎一无所有。
但前去跟袁督师讨要军帐,暂时休息,却只得到了一顶,便是去寻些干柴,都要求爷爷告奶奶,更不要说是饭食和干草了。
此时,满桂和候世禄这帐外,近四千两部儿郎,只是缩在柴火并不充裕的篝火旁,依偎着战马,依偎着同伴,就这样在猎猎的夜风下发抖。
满桂看了候世禄一眼,“侯帅,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候世禄跟满桂早已经成为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候世禄也没有隐瞒,低声说出了他的想法,“满帅,咱们必须得咬死了,顺义县城无法坚守,咱们只能出城搏命。”
满桂重重点了点头,却低声道:“侯帅,此事,本与你无关。再者,也不能让拱极受到咱们的牵连。明日,你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满帅,这,这怎的可以啊?”候世禄不由大惊。
满桂却一笑:“侯帅,此事就这般说定了。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我有办法过关的。咱们别在墨迹了,赶紧去外面帮忙。必须先让弟兄们熬过这一夜啊。”
…………
就在满桂和候世禄满世界求爷爷、告奶奶,寻找营帐、干柴的时候,这时,袁督师也来到了威凛的皇极殿内。
“臣袁崇焕,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卿,不要来这些虚礼了!今日顺义之战,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为何不到一天,顺义居然都没有坚持下?”
看着眼前暴躁的崇祯皇帝,袁督师却不疾不徐,思量片刻,这才拱手道:“回皇上的话。顺义县城城小墙低,人手亦不足。失守也在情理之中。咱们的主要防线,还是在京师。顺义,不过臣的一颗缓兵棋子。”
崇祯皇帝看袁崇焕气定神闲,仿似一切尽在掌握,原本暴躁急切的心情,也稍稍缓过来一些,忙道:“袁卿,若顺义不能守,为何袁卿还要安排重兵,前往顺义?这,这不是白白浪费兵力么?”
崇祯皇帝毕竟不傻,他这时也看出了,袁督师的排兵布阵有问题。
袁督师却依然不慌不忙,恭敬拱手道:“皇上有所不知。鞑子行军速度极快。若是臣不在其行军路上,布上一些小石子,又怎能将鞑子主力,吸引到咱们提前部署的包围圈里?”
“呃……”
崇祯皇帝一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虽然他极为心疼满桂和候世禄损失的几千骑兵,但此时,必定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就像后世的那句玩笑话,‘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在此时,他也只能选择先相信袁督师了。
“袁卿,明日……明日鞑子主力,怕就要逼临京师城下了吧?”
袁督师忙恭敬一拱手:“皇上,臣也真要跟您说起此事。按照这般事态来估计,明日下午,或是傍晚,后金军主力便可抵达京师城下。臣恳请皇上,到时,可前去广渠门城墙观战!”“这……”
崇祯皇帝一愣,心中明显有些犹豫,但片刻,他也想明白过来。
袁崇焕既然敢保证五年平辽,必定是有真本事的。
再者,京师城高强厚,宽阔无比,鞑子又怎的可能轻易进来?
尤其是,这不正是显示他威严的好时刻么……
思虑片刻,崇祯皇帝沉声道:“好!袁卿,希望明日,你不要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