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停就像个炸毛刺猬,看谁的眼神都不爽,拿话冲了舅舅后,抢过手机拿包就要跑,被舒宁喝住。
“去那儿!你走走看,敢跑出去明天就给我回你妈那儿!”
许停都走到门口了,硬生生刹住脚步,捏着手机把包往地上一丢,转回桌边,睥睨舒宁,“我要钱买个角色怎么了啊?”
舒宁:“你还有理啊?”
许停:“我怎么没理了?我又不是拿了钱出去吃喝嫖赌。”
舒宁:“许!停!”
许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往桌边一杵,按照剧本和舒宁杠上,“就算我吃喝嫖赌,你是我姐啊,你也不能不管我吧。”
俩姐弟这么吵,桌边的张家人和舅舅家都不吭声,毕竟是媳妇那边的家事,不方便
这会儿张母才出声道:“小停,不是你姐不给你,就算是真的,这个什么副导演靠不靠谱啊,要的也太多了,五十万可不少啊。”
许停看过去,“你刚刚不是还说没多少吗?怎么,我要就很多,你家兄弟要就不多了是吗?”
张母噎住,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五十万多不多也得看事情大小啊,做生意这五十万当然不多,但你给个导演通关系哪儿要这么多钱啊,你想想买套二手房才多少中介费。”
许停一脸随便你们怎么说的表情,歪着腿站在那儿,吊儿郎当的样子,道:“接着说接着说,反正就是你们有道理,我没道理。我去拍戏怎么了啊,我还没说什么你们反映都这么大啊。”
舅母插嘴,“可那就是个骗子啊。”
许停:“不是骗子怎么办?”
舅母识趣地闭嘴,翻了一眼,旁边照应儿子去,懒得劝了。
然后这场饭局就变成了许停的控诉大会——
“都说了是老师家的亲戚,老师推荐我去的,靠不靠谱你们不会自己想吗,不想不会去学校找我老师求证吗?”
“五十万多怎么啦?真有这个机会还不送我去吗?我又不是癞蛤蟆还妄想吃天河肉,我要是只老虎,你们还觉得我吃天鹅肉是很难的事?”
“不是小爷吹,小爷什么样你们有眼睛自己都能看到,真有这个机会去拍戏干嘛不去?走学艺术这条路不就为了当明星吗。”
舒宁已经不说话了,脸撇向旁边,一脸生无可恋,“我懒得跟你说。”
许停:“我也懒得跟你说。”
他接着道:“还有啊,凭什么这边做生意的要五十万,你们又是说不多、又是各种关心详细问,轮到我这边我还没说什么呢,就挨一通骂?你们又知道这做生意的不是骗子?!”
舅舅一愣,完全没想到这崽子脾气上来会说这种话。
“哎哎,别乱说啊,我怎么又成骗子了?”
许停:“说我这个副导演是假的,那你刚刚说你那单什么生意又是真的了?不也没证据,就信你上下嘴皮子一碰随便说吗?”
舅舅:“……”这小屁孩儿。
那边张母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许停又道:“说我这假的,我还说你们那个什么生意是假的呢。我家又不是没人开厂,现在做工厂什么不是公开透明的,大家成本差不多,价格差不多,利润也差不多,就看谁单子多、谁够拼命天天干。把自己做不了的给别的厂帮忙做,人家是给你成本价还是批发价啊?人家不要赚钱的啊。你这么一搞等于单子给别人做别人赚钱,那你自己干嘛,白赚个吆喝吗?”
许停一个半大的小子聒噪得很,口吐连珠似的一口气把这些话都喷了出来,说完坐旁边的舅妈脸都绿了。
舅舅没说话,拿杯子喝了一口酒,拧眉道:“你别乱说,你个小孩儿懂什么的,你听到的那是你听到的,听到的和实际差别很大。”
许停顺着这话,“是啊,听到的和实际差别很大,那就去看看啊,你们去找我老师去找那个副导演,然后再去乡下那厂里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有没有差别,差别多大了!”
这一次,喝的满脸通红酒气的舅舅脸也跟着有点绿了,只是还算沉得住气,没有表露出什么。
还转头对张油道:“你这小舅子是个刺儿头啊,脾气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