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们不禁大感失望,暗道本该是一段佳话,可惜姬尘这个瞎子注定是解不了风情了。
姬尘在众人的唏嘘中,显出微微的困惑,偏头喊了一声。
“张冲?”
张冲明白姬尘这是在问方才发生了什么,只得不情不愿地上前一步,回禀道。
“大人,不知是谁暗中对明珠姑娘放箭,幸而她并无大碍,只是撩掉了面纱,被大人接在手中,所以百姓起哄。”
张冲的语气恹恹的,他倒是希望姬尘收下明珠的面纱,得罪了苏、蒋两家公子,难免那两人要来寻不痛快,到时候便有好戏看了。
虽然张冲故意把起哄两个字咬得很重,姬尘却似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只诧异道。
“光天化日,又是如此盛会之上,竟有人公然行谋杀之事,你命人加紧巡防,定要找出凶手。”
张冲仗着他看不见,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笑道。
“大人多虑了,今日是折柳会,那明珠生得太打眼,抢了别家小姐的风头,自然有人看不惯要故意整治她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姬尘秀致的眉目深锁。
“折柳会上放箭伤人,此事传到皇上耳中,我若说是闺阁玩笑,你觉得皇上作何想法?”
张冲心中不快,他背后的靠山是镇西侯府,这姬尘是知道的,所以许多事都是由随他处理,并不会多做干涉,今天倒为了明家的小妞讲起原则来了,岂不可笑,莫非他一个瞎子也好美色了不成?
无论如何,对方到底是皇帝的亲兄弟,他也不好顶撞,只得不高兴地应了一声。
“属下知道了,这就命人去查。”
柳林河上,停靠着一艘精美绝伦的画舫,二楼船舱之中,梁端阳云髻高耸,穿着一身珊瑚红的百褶襦裙,玉臂搭于窗棂,冷冷地观望着方才桥上发生地一切,转过头时,脸上杀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促狭笑意。
“好个让人见之忘俗的美人,不知方才那一箭,可吓着卫郎了?”
卫长卿张开双臂,端阳便走过来顺势坐在他怀中,卫长卿盯着那张艳若牡丹的脸庞,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胡说!我之所以和皇上讨她,还不是为了给你那表姐解围?难道由着她进宫去和贵妃争宠不成?况且即便讨她回府,我也没想过自己留下,是打算送给玉衡做生日礼物,压一压苏荡的气焰……夫人怎么就醋成这样?”
前日献帝曾召卫长卿进宫下棋,闲聊间提起此前允诺卫长卿若明珠的天花能好,就赐予他做妾一事,卫长卿笑而未答,颇有欣然受之的意思。
这件事传到端阳耳中,卫长卿给她的解释便与今日如出一辙,端阳原本以为商门之女,就算生得出众些,举手投足间也脱不了市井俗气,怎么能与自己相提并论?更不可能让卫长卿动心,于是也就信了。
一年一度折柳会,端阳已嫁做人妇,不在折柳之列,何况她从前年年艳冠群芳,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但听说明珠将要参加,当下心中一动,想亲眼看看这个明珠究竟是圆是扁,
这才主动提出与卫长卿同游折柳会。
然而见到明珠那一刻,端阳彻底怔住了,对方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不堪入流,她肤光胜雪,美如白芍,被那么多人注视却能够步态从容,一举一动都有别样风采,的确是个让人动心的上等美人。
所谓做贼心虚,卫长卿是她从季明珠手中抢来的,这个同名女子的出现,更让她感到了深深的威胁,几乎是一念之间,她便决定要彻底把这个人从世上抹去,但她不能让卫长卿看到她狰狞的一面,只能在心中惋惜方才那凭空射出的一箭,为什么没有直接将那女人送到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