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母女二人不太准确,应该说主子是这母女二人,周遭奴仆一堆。
谢太妃精于享受,即便是来野炊也要j□j周全,万不肯委屈到自己与楚妙言。即便野炊也带着厨子丫头侍卫仆从以及喝惯的茶水、用惯的茶具、手炉、点心、厨具等等。
先时,林靖见过楚妙言一回,今日楚妙言依旧是一身青衣男装,她本就身量高桃,端的是英姿飒爽。林靖很端正的打招呼,“楚姐姐。”
“林弟弟。”早有下人过来通禀,说林家四公子想来赏桃花景,两家本有交情,何况先时林翊于她有援手之恩。故此,楚妙言亲自来迎一迎林靖。
林靖连忙介绍,“这是我的先生,舒先生。”
舒静韵与楚妙言互相见过,如此,一行人再去拜见谢太妃。
谢太妃正在看着丫头们从溪水中捞鱼,见楚妙言带着一青年一孩童前来,回首一笑,“不必行礼了,麻烦的很。你们今天有口福,我做了许多好吃的。”
谢太妃周身未有什么繁琐奢华的装饰,发间只随意别了一支凤头簪。林靖过去站在谢太妃身边,伸长脖子往溪水里瞧。
溪水并不深,两头用细网堵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赤脚挽着裤腿在溪水里捉鱼,那小厮机灵无比,一时便抓了大半桶的样子。多是寸把长小鱼,不大,放在水桶里鲜活无比。
林靖瞧的羡慕个半死,恨不能自己跳溪水里去抓两条试试。按捺住跳溪的冲动,林靖问,“太妃娘娘,我们中午吃这些小鱼么?”
“嗯嗯。”谢太妃心情很不错,笑着点头。
林靖说,“就在这儿做么?没看到灶眼啊?”
“这儿风景不是最好,带你去好地方吃。”谢太妃这个年纪,女人的天性,很喜欢孩子,见林靖一身翠色锦袍,衣袖领口绣着金色的迎春花枝,精致漂亮。连包包头上的锦带都是同一色系花色,可爱的很。遂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林家小四。”
林靖点了点头,“我大名叫林靖。”又指着舒静韵道,“我家先生,舒先生。”
谢太妃见舒静韵目光沉静、不卑不亢,心下便有几分满意,知此人必腹有才学,非草包之辈。再看林靖,年纪小小,个子小小,却是由里而外透出一股子灵动之气,不禁生出喜爱之心,笑,“今儿个碰的巧,带你们看看我桃花林的好景致。”
林靖天生便会跟女人相处,说,“太妃娘娘,你这桃花林中若再建一所桃花庵,可不就是唐寅诗中一样了么?”
谢太妃笑,“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楚妙言跟着说,“当初母亲就是读唐寅的《桃花诗》,觉着景致甚好,方命人在这山坡上种满了桃花。林弟弟有所不知,桃花庵在帝都也小有名气呢。”这年头,有钱人家建座家庙啥的十分寻常,谢太妃当年建此桃花景,想着若无人居住,未免可惜。于是,又在桃花林中建一庵堂,自有尼姑居住。
谢太妃问,“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唐伯虎了,会背《桃花诗》么?”
在异性面前,林靖恨不能孔雀开屏一回。尽管谢太妃有些年纪了,不过,林靖雄性天性在此,立刻抬头挺胸巴啦巴啦背起诗来。
谢太妃听林靖言语清楚,背的一字不差,再想一想林靖如今不过七岁,便有这等才学,谢太妃心中的喜欢又加厚三分,竟携着林靖的手,问起一些浅显的功课来。
世家子弟,启蒙的东西都差不多,林靖大半都能答出来。谢太妃笑赞,“很不错。你这个年纪,正当念书的好时光。世家子弟,不必科举,亦不必将光阴浪费在四书五经。平日里多读些杂书,日后各地游历,心胸眼界便都有了。”
林靖乖巧的应了,心说,这位谢太妃跟谢皇后完全不同啊。听人家谢太妃一开口,就知道品阶档次是一等一的。同是谢家女,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林靖跟谢太妃一问一答的,就到了桃花庵堂所在。
整片桃花林都在山坡之上,桃花庵座落桃花林中,周边的桃花经年有人打理,故此,开的十分绚烂。且庵堂周边溪水环绕,辟出一片菜地,仲春时节,已有小小的秧苗破土而出。
不过,如今桃花庵大门紧闭。
林靖奇怪的瞧桃花庵一眼,问,“太妃娘娘,这庵堂里没有师太么?”便是没有尼姑,如今主人家来了,也该打扫干净,给主人做歇脚之用。而且,外头菜地平整,绝不像没人打理的。
谢太妃唇角微露笑意,“里面住着最虚伪师太,嫌我们吃鱼杀生,故此紧闭庵门,怕熏了她的菩萨。”
林靖哧哧直乐,听谢太妃吩咐道,“妙言,我看菜园里的小白菜长的差不多了,拔些来中午用虾仁炒来吃,最是鲜美。”
楚妙言笑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