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生越想越不对,那梦里的感受如此清晰,他想到那悬首树下探寻一番,或许在那里能见到梦里的那一男一女。
此时白荼蘼仍在梦里,阴生没有打算吵醒她,便独自一人乘着天还未大亮,起离开了林府,朝那悬首的森林而去。
临走前,他在房间里留了张字条:
林老爷、白姑娘:
在下思来想去,觉有不妥,到那悬首树下一探究竟。
勿念!
阴生
阴生出了林府,大步朝前,顺着昨天的路朝悬首树走去。
街上空荡荡的,昨天晚上的那些小贩们此时还未开张,整个大街上弥漫着一缕雾气,似有若无。
阴生并未察觉不对劲,只道是夏日多雾,等天一亮,太阳出来,自然烟消雾散。
今天阴生走得甚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已到达悬首树所在的森林,阴生轻轻吸了口气。
虽然有些怯意,但是他还不算害怕,因为他听那林老爷子说了,只有夫妻二人一起到那悬首树下,才会被蛊惑。
如今阴生单枪匹马,想来应该是无虞的,于是他大踏步朝森林深处而去。
不一会儿,太阳果然东升,阴生感受到一股热烘烘的暖意,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支持。
因为阳光象征着光明,如此一来,那悬首的阴灵就不敢轻易出来了。
大概在森林里走了几里路,阴生的鞋子被晨露打湿,不过,他却浑然不觉,直朝昨日林枫夫妇悬首的地方奔去。
突然,阴生不知被什么击中了脑勺,他猛地转过身,身后却是无人,只有一只麻雀朝反方向飞驰而去,阴生心笑:原来是只鸟儿。
阴生回转过来,走了几百步,已到了那悬首树下,林枫夫妻二人的尸首已不知所踪,想来应该是悬首镇里的人收拾了去,而且把地上的血迹也一并收拾得干干净净。
阴生仔细瞅着眼前的两棵大古木,一个似乎是柳树的模样,另一棵倒像杨树,两棵古木年代久远,枝干粗壮,每棵都要两个成年男子才能抱得过来。
忽的,阴生又听到了那昨日的笛音,同样的旋律,同样的如泣如诉,同样让阴生潸然。
不过,阴生立刻抹了脸上的泪痕,抬头环顾四周,分辨笛音的来向。
可是这笛声似乎从四面八方来袭,而且越来越激越,越来越紧张,阴生不由得眉间紧蹙,头昏眼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模糊中,阴生听到两个人在说话,男人道,“狐妹,你看这个少年怎么样?”
一个女人说道,应该就是男人口中的狐妹,“裴郎,你不要再杀人了,我不要你为了我永世不得超生!”
阴生意识到这二人就是他梦里的裴郎和狐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悬首树下,那说话的二人却不见踪影。
阴生四顾,猛然发现那两棵树里似乎有人影闪动,连忙起身,“裴郎!狐妹!”
这一叫惊动了树里的阴灵,突然这森林里狂风不止,零落的树叶直飞天际,扬起的尘土让阴生视物模糊。
但是他仍然看得到那树里的人影,“你们快出来!裴郎,狐妹!”
风戛然而止,一个女子突然从那似柳的树里出来,甚是美艳动人,只不过面色发白,两片薄唇也无丝毫血色,阴生确定这就是狐妹!
狐妹慢慢靠近阴生,但是面上并无歹意,在离阴生数尺的地方住了脚,对阴生行了礼,“阴公子!”
阴生见她如此也还了个礼,“这位姑娘就是狐妹吧!”
“正是,”狐妹颔首,声音微弱,“不知阴公子找我何事?”
“你和裴郎藏在这悬首树里多久了?”
“多久了?”狐妹眯眯眼睛,想了一会儿,“是多久呢,我也记不得了。”
“一千有五年。”忽然另一棵树里走出一个眉目清秀俊朗的书生。
阴生一看便知这就是裴郎,“狐妹,你不要与这少年闲话,快将他的精气吸尽,多少年也等不到如此有神力的人了,如果你吸走他的精力,你就能活过来,我也能放心下这十八层炼狱了。”
阴生一听这裴郎口音,原来这二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是为了狐妹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