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姑爷儿
接下来几日家里平安无事。
且说高氏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二十八夜里在将将关城门时候进了县城,找到了跟薛思芳约好的地方,他们小夫妻已经早来玩了两日,临时找朋友借了座小院。宝儿和小蔷薇一见面便互掐,两人谁也不让谁,杏儿一生气一边一个夹着关在大门外头去,过了一会忍不住,发现俩小孩竟然在一边玩了起来,一人手里还拿着根冰糖葫芦。
宝儿笑嘻嘻地道:“二姨,我有钱,你真凶。我桃桃姨每次假凶。”
杏儿忍不住笑起来,没好气道:“你俩再吵,我给你们送去打铁匠家,让你们留下干活儿。”
小蔷薇嘟着嘴,“杏姐姐,我们不吵了。”
杏儿这才给他们领回去,给大家一说,纷纷说这俩小孩儿就得在这么治治。
大家商量好了,夜里休息,第二日早点去约好的地方接薛先生,然后去县城最大的那家酒楼订雅间。高氏夫妇带景枫去,其他人跟着四叔他们一起逛街,买点自己稀罕的东西。
杏儿和大梅烧了水伺候大家都洗漱泡脚之后才洗漱了,然后等他们睡了两人关起门来洗脚。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杏儿立刻跳起来趿拉着鞋子,“我去看看。”
她跑出去,先问了谁,听人说是周四少的仆人,她问清楚了周四少是周诺便开了门。
二十八的上半夜还没有月亮,她也没提灯笼门内黑漆漆的,门外却华灯如昼,份外美丽的灯影里立着一位华服金冠的翩翩俊公子,他背负双手,浅笑吟吟意态悠闲地打量着她。
见他一双斜飞细长的眼半敛着往下看着,杏儿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洗脚的时候挽了裤腿,如今为了坐车方便她穿的是宽松裤外面裹了一条合欢裙一条腰裙,脚上趿拉着鞋子,便露出一截脚踝。
她柳眉一扬,瞪了他一眼,也不弯腰去理裤腿,便道:“柳先生说周少爷是他的至交好友,想必是受先生所托前来的吧。”
周诺收回视线,目光扫过她莹白的足踝,然后是月白色的裤子,粉色的合欢裙,青地碎花腰裙,上面是粉色夹袄,纤腰细细,身姿婀娜却不似大家闺秀那般纤弱,有着农家女子特有的健康和美丽,骨子里的泼辣和少女的柔媚既矛盾又贴切地融合在一起,有一股别样的动人风情。
“比小时候白了挺多啊!”他毫无顾忌地品评。
杏儿当时也听唐妙说了两句周诺的事情,不禁一蹙眉,却依然礼貌地道:“周少爷请进屋来吧,我去唤爹娘大哥。”
周诺笑了笑,微微倾身,道:“不必了,你转告他们,放心休息,明儿我派人来接你们,既然有我在,薛先生便用不上,我让他先自己忙去。大家放宽了心多住两日,说完了正事儿再尽情玩儿,过两日大雪县里有个庙会,你们且玩够了再回去也不迟。”
十月底的夜晚寒风尚未透骨,可杏儿这般只穿了夹袄,还趿拉着鞋子,也很是受风,冷飕飕地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周诺眉梢微扬,顺手解下自己披着的玉色披风,双手一展,裹在她的肩头,笑道:“话说完了,这就告辞。冬日夜深霜浓的,杏儿妹子这番装扮可委实让人浮想联翩。”说完哈哈大笑,招呼奴仆上车告辞。
杏儿气得一跺脚只是哼了一声,待身后传来大梅的声音她才忙应了,关了门回屋。
在门口她忙扯下这件泛着淡淡橘香的披风,抱着进了屋,随手塞在炕头上。
大梅问她谁来了,杏儿将周诺的事情说了下,然后又去正屋告诉爹娘。高氏夫妇一听心里又踏实了一些,免不得又说起柳无暇,说他贴心周到什么的。
第二日一大早大家起身洗漱,寻思做点早饭吃的时候周诺派来接他们的人便到了,来人是周诺身边跟着伺候的贴身小厮,名唤小仲。
他一来便给高氏几个请安,说自家少爷已经在瑞祥楼订了雅间,请他们去那里用早饭,少爷已经亲自接曹老爷夫妇去了,接到人直接去瑞祥楼会合。
高氏知道他们好意,也不便推辞,免得拂了人家心思,她本来想就带景枫去,其他人跟着四叔在小院吃也好,免得到时候乱糟糟的,结果王氏早道了谢笑眯眯地出去上了周家的马车,她也不好说什么,张罗大家都去了。
瑞祥楼是密州县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里面装潢得极富情调,临界上下两层门面,后面还有七八座院子,周诺已经让人包下最大的那座到时候让曹大爷住下。
王氏一路走来看得啧啧称奇,第一次进城眼花缭乱的,她拉了一把荆秋娥,“蔷薇娘,真是开了眼了,开了眼了,人家真有钱,住这么好的大宅子。这人比人,真得丢死人。”
宝儿骑在父亲脖子上,大声道:“我小姨夫家比这里可好多了。我们大爷家也比这个大,还有这么大的花园呢!”他伸手比划着,身子晃了晃,又赶紧抱住父亲的头。
小蔷薇伏在老四的背上讥讽道:“那是你家吗?你有什么好臭美的。”